“果然比起疾缨隼，还是纯血巨龙的速度更快啊……”

西维坐在蓝宝石龙背上，一脸感叹。

他专属的那头疾缨隼因为羽毛量减少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地步，以至于飞行速度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去，所以他干脆让那头疾缨隼先回学院，自己发动龙类誓盟，把上次亘古林海那头蓝宝石龙再次招了出来，帮忙赶路。

“敢让纯血巨龙作为代步工具的人类，你虽然不是第一个，但不得不说胆子大过头了……换成其他纯血巨龙的话，恐怕第一反应就是一口吞了你。”

可能是听到了西维自言自语式的感叹，蓝宝石龙用它那特有的沙哑嗓音说道。

“确实，一般的纯血巨龙自尊心太强了，驾驭起来很麻烦。”西维倒也对此表示了同意。

传说中，曾经一个传奇大法师发明了魅惑龙族的准五环魔法，并凭借自己高深的魔法造诣，让一头太古种巨龙成为了他的傀儡。

这个法术一直到那位传奇大法师死后才被巨龙那强大的抗魔性破解。那头太古种巨龙在取回了自己理智和过去的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魔法师的坟墓破坏，并把他的学生、家人乃至一切有关系的人全部杀死，为此它甚至不惜毁灭掉人类一个国家！事实也是如此，从那个魅惑龙类魔法的失传就能知道那头太古龙的斩草除根进行的有多彻底了……

人类的军队对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根据传说来看，最后还是跨越了数十年，一整个时代后，一位新的传奇大法师崛起，才把那条恶龙彻底杀死（也有一说是将之封印。）

传说虽然并没有明确记录那次人类和巨龙的战争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但可以确认的是，确实有几个小国家因此而毁灭。

七曜法师塔里的一些学术类魔法师认为，现代人类对于巨龙‘邪恶、凶残、贪婪’这一系列不良印象，有可能都是源自那一次古代战争。

由此也可以窥见那场战争究竟惨烈到了何种程度。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巨龙那种强到病态的自尊心。

“所以我才找你。”西维拍了拍巨龙那被宝蓝色结晶龙鳞所覆盖，晶莹剔透的脊背：“之后会给你酬劳的，所以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帮忙吧。”

虽说现在西维的资源和成就点几乎都已经消耗殆尽，不过别忘了这家伙手头还有两个商队和一系列比起市面上流通的魔法物品要好上一倍的魔导器（虽然只是白装）。

所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这货大概就是所谓的穷的只剩下钱了……

“哼哼，相信你也不会欺骗一头巨龙……”蓝宝石龙虽然嘴巴上毫不留情，不过看起来它对于上一次西维付出的代价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倒也没出现消极怠工的样子。

正当这个时候，整个主物质位面的空间转瞬即逝地出现了一阵微妙的波纹，接着袭来的则是令人难以察觉的违和感。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一样，虽然波纹很快就会平静下来，可乍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湖面却已经和之前有了一点微妙的差别……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一些虚空之中的半位面或位面碎片在和主物质位面发生碰触或交错时，时常会有类似的感觉传来——而且只有魔法造诣极高，或是对魔力有着顶尖敏感度的生物，才会察觉到这种异常。

但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不安和焦躁感突然涌上了西维的心头，随后两者交织而成的那种不详的预感不断冲蚀着他的心。

“抱歉，能再加快一点速度吗？”

他急躁地握住了蓝宝石龙背后竖起的骨刺，开口向巨龙询问道。

“加速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不管魔法素养再怎么强，你的身体都只是普通人类的身体，继续加速说不定你会撑不住。”巨龙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向他实话实说：“比起龙来说，你们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就是因为比你们脆弱，我们才会不断地追求超远自身，而不是像魔兽那样，一辈子只能依靠自己天赋的‘强大’……我们无时不刻不在进步，虽然每个人一辈子说不定只有一小点进步，但我们能够将这一小点传承下去，然后无数个一小点能够一代代地积累、沉淀、精炼，最后汇聚成令神明都侧目的伟大文明，这就是所谓的人类！”

随手给自己套了几个护盾和体质增益，西维紧紧地握住巨龙的骨刺：“所以没关系，你尽管加速吧！”

“你刚刚说的那段话和现在这句的因果关系在哪里？”

蓝宝石龙吐槽了一句，不过它还是张开看起来有些破烂感的双翼，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周围的云朵一瞬间就被他们超越音障所产生的风暴吹飞，在他们身后形成了一片漏斗状的云环。白色的飞机云被拖成了长长的一条，最后彻底消失在碧蓝色的苍穹之中……

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西维也再一次领略到了无论什么样的豪言壮语都不会减轻物质上的痛苦。不知道多少倍的音速让他身体有种被撕成两截的剧痛，增益魔法的魔力消耗一下子就飙升了起来，虽然比起他现在汪洋般的魔力来说不值一提，但这种消耗的速度却让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受什么样的折磨。

双手早就抓不牢龙的脊刺，所以早在突破音障之前，西维就用了好几个法师之手和活绳结把自己牢牢地捆在了龙脊背上，防止被甩飞。

就在西维怀疑自己会不会飞到一半就因为痛过头而直接昏过去时，周围因为惯性而产生的压力徒然加大，让他有种连自己的内脏都快被挤出来的错觉。好在这种感觉马上就消失了，周身恐怖的压力一松，让西维有了能够喘息的时间。

然而，命运女神今天似乎并不亲睐给西维。

于是他就听到了蓝宝石巨龙的惊呼。

“噢，龙神的宝石啊（语气词，相当于‘我的天啊’），那是什么？！”

可以听得出来蓝宝石龙非常的惊讶，以至于它甚至连休门语都忘了说，直接说起了龙语。

好在西维LV5的语言学还过得去，龙语神秘度虽然颇高，但至少还在听得懂的程度内……

他努力抑制住自己那种干呕的感觉，扶着蓝宝石龙的背棘，抬起头顺着蓝宝石龙的视线看去。

比他们所在高度略低的半空中，一条体积比起泰坦尼克号来说还要巨大的幽蓝色美人鱼正悬浮在那里。

和那玩意比起来，蓝宝石龙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美人鱼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号雕像，很多地方都十分粗糙，西维甚至没办法从她眼眶里看到瞳仁之类的器官，鱼尾那些远比门板大的鳞片上也没有应有的花纹。

她拨动着手里竖琴的琴弦，樱桃小嘴不断开阖，似乎在唱歌，但奇怪的是，和她距离不算远的西维他们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的头发就像是蛇一样，疯狂的随着她嘴巴的动作舞动着。

她下方的地面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蹂躏了一番，除了中心一小块地面是完好的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完全分辨不出那上面本来有什么东西。

不过从暗红色的突然来看，恐怕那些泥土中有着不少被彻底毁灭了的尸体。

而那中心的地面上，艾丽莎正抱着一个脸庞和她依稀有些相似，但却一脸苍白，仿佛已经死去的中年女性。

少女双眼无神，脸上充斥着深不见底的悲伤，只有不断滑落的泪水才能证明她还没有失去意识。

“艾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