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来宾,各位女士,刚才这场拍卖,是我特意为大家准备的一个小小的助兴节目,其实这件孩儿枕并不是真品,而是我的一位友人自己制作的仿品,跟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然,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炫技,大家也看到了,连几位鉴定专家都差点儿……不,是完全被他骗了过去,如果不是他自己在胎底留下一个专属的落款,恐怕就……不过大家请放心,明珠阁是绝对不会把赝品当真品拍卖的……”
世嘉拍卖行的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靠山走上台当众承认孩儿枕是假的,最没脸的反倒不是朱侯随,而是他们。
毕馆长给的台阶,朱侯随踩着下来了,但是他也没有便宜毕馆长。
“大家仔细看,孩儿枕的胎底很薄透,落款就在胎体背面,肉眼看不出来,用强光源一照,看,出来了……哈哈哈,以后大家购入古董的时候,可要多留个心眼儿,看到这个落款,就知道我这位友人又在跟大家开玩笑了。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这位友人,他就是毕氏高仿古董展览馆的馆长毕时鹤先生……”
直接把孩儿枕的所有权按在了毕馆长的头上,既然这件拍品是他的,当然不能由他再拍回去,想要孩儿枕,没那么容易。
朱侯随温和亲切笑对来宾的表情下,是一肚子的火气。
但是,毕馆长可不是什么讲面子的人,朱侯随敢推他上台,他就敢直接上天。顺势站起来向四面颔首致意,馆长大人淡然自若的道:“欢迎大家到我的展览馆来参观。”
都是高仿赝品,有什么好参观的?来宾们面面相觑,倒是叶文安和张三李四非常捧场。
“一定一定,毕馆长那里还是颇有些值得一观的。”
至少那幅字写得是真好,酒也不错,人也值得一交,仿品……也仿得忒么的真了。
只是毕馆长做为孩儿枕的“拥有者”,显然是不能再把孩儿枕拍回去的,别人又哪能对个赝品感兴趣,最后居然还是叶文安出手给拍下了,跑过来问毕馆长有没有兴趣替他写幅字,他就把孩儿枕捐给展览馆当展品,还可以专门捐一笔维护款。
毕馆长还没开口呢,甘文就已经不停的点头了,这办法好,展览馆终于能又多一件展品了,还能额外有些进项。虽然最终孩儿枕还是作为赝品被下了定论,有些对不起贺然父子,但到最后孩儿枕还是能摆在陈列柜里,对大众开放展览,也算从某个角度上满足了考古专家最后的遗愿,大不了,他帮着馆长把展览馆发展成国家级的,虽然……咳,这很艰难。
毕馆长斜睨了自己的助理一眼,算是给面子,对叶文安点了点头,答应了。
晚会拍卖继续,明珠阁这次拿出来的好东西真不少,除了这件孩儿枕是个意外,其他的拍品还是很吸引人的,一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就算有什么影响,那显然也是明天的事了。
今天的赢家是毕馆长,最大的输家嘛……显然就是世嘉拍卖行了。最不高兴的人,却不是朱侯随,而是奚梵高。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奚警官代替今天的主人,向展览馆一行人下了逐客令,摆明了是不愿意看到毕馆长和朱侯随再起冲突。
“奚警官,怎么说话呢。”袁枚头一个不乐意了,朱侯随还没有赶人呢,奚梵高就先出头了,这家伙到底是哪一边的。
奚梵高冷着脸,甘文一看气氛又不好了,连忙推了袁枚一把,示意他少说几句,又对奚梵高道:“奚警官,宋慈跑丢了,都是我没有看紧他,你快帮忙找找吧。”
他以为把宋慈扔出来打个岔,奚梵高就顾不上赶人了,可没想到奚梵高冷笑一声,道:“以后他就归你们管了,跑丢了也别找我。”
甘文被噎得不轻,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奚警官你不是宋慈的临时监护人吗?这么不负责任好吗?
毕馆长这时候才慢吞吞的起身,拍拍甘文的肩膀,道:“那小子已经在车里等我们了,走吧。”
说完,抓起黑伞,弯起胳膊等陶歌挽住他,然后转身就走,连句场面话都没留,真正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人落下。
袁枚和秦士勇连忙跟上,甘文傻愣愣的看着这发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奚梵高,又看看毕馆长的背影,挣扎中,还是选择了相信馆长大人,拔腿跟了过去。
“太无礼了!”
不远处,爱德华看到这一幕,气得不行,扯着朱侯随道:“殿下,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傲慢无礼的人。”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朱侯随微笑起来,道:“爱德华,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因为他扫了兴,来,看看我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弥于无形,说不好是奚梵高的功劳,还是毕馆长和朱侯随都相应的保持了克制,反正混在其中的唯一的不知情人士甘文,在看到宋慈果然乖乖的坐在了毕馆长的那辆风格明显的豪车里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揪住宋慈的耳朵教训了好一会儿,还顺带着在他胖嘟嘟的小嫩脸上捏了好几把。
宋慈瞥了瞥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毕馆长之后,咬牙忍了。以后就要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混日子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着馆长大人大呼小叫,馆长助理这根软绵绵的大腿,他也得抱一抱,不就捏两把,捏吧捏吧,反正也捏不坏。
这个时间点也不用回展览馆了,毕馆长拎走宋慈,秦士勇继续给他当司机,袁枚自告奋勇的说要送陶歌回家,最后落下一个甘文,伸手想招个出租车,但会场周围还在戒严中,能出不能进,他只能徒步先走一段路。
现在天气还不算热,夜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倒也不冷。解开西装礼服的扣子,甘文两只手插在口袋走着走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
今天晚上,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馆长和朱侯随之间,气氛太怪了。还有宋慈,奚警官说不管就不管了,馆长就这么把人拎走了也没事儿?
哎哎哎,对了,还有孩儿枕呢,馆长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上?别是忘了吧。
想到这里,甘文连忙转身又回了会场,左右看看,一眼就看到了朱侯随。
“甘助理,你怎么又回来了?”
朱侯随也看到了他,微笑着走过来。
“孩儿枕忘记拿了,我回来取。”甘文厚着脸皮,虽然这只孩儿枕是被他们用手段黑下来的,但是想想世嘉拍卖行干的那些事儿,甘文就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至于朱侯随,那算他倒霉,谁让他帮着世嘉拍卖行出头的。
朱侯随惊讶道:“已经送回展览馆了,怎么,阿璧没告诉你?”
甘文一愣,狐疑的看着朱侯随,被人黑了还主动把孩儿枕送货上门,有这么好心?
朱侯随面色自若的笑道:“看来甘助理不信我啊,不要紧,你回展览馆看一看就知道了,要是没有,我朱王爷的脸面扔地上让你随便踩。”
话说到这份儿上,甘文就是不信也不好说出来了,摸摸后脑勺,只能盘算着先回展览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