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汉口行宫,百官朝会,陈善儿坐殿,五王陈友仁辅政,大汉在京文武官员,分列左右两班。
“陛下,大事不妙啊!”太师邹普胜风尘仆仆的从殿外走进来,背上铁剑的流苏,凌乱的在身后飞舞,手中拿着几页凌乱的纸张。
“太师历经三朝,向来稳重,何故如此慌张?”朝天冠下,年幼的汉王陈善儿故作成熟道。
“邹普胜!”陈友仁作为扶政亲王,厉声斥责道:“你作为本朝太师,当为百官表率,你如此慌乱没有礼数,成何体统!”
“陈友仁,休要摆出你咄咄逼人的架势!”邹普胜自从入了第三个朝代,主子年幼,脾气见长,与陈友仁针锋相对道:“如今宋军的战船已经塞满了城下,大汉亡国无日了,你还跟我讲什么礼数、体统?”
“自己看吧!”邹普胜一巴掌将《讨陈友仁檄》拍在陈友仁的胸膛上:“宋军扬言陈友仁祸乱朝纲,蛊惑幼主,勾结大夏屯兵黄石关,无故挑起宋与汉的战端,宋军此来,只诛陈友仁一人,其他胁从一概不问,是你把大汉脱入战争的深渊,如今还有脸来说我?”
陈友仁虽然在大汉政权中的地位崇高,乃是辅政亲王,毕竟陈善儿这个主人太年幼,叔侄二人的权谋手段,跟陈友谅比起来,差着境界。
陈友谅在位时候,善于运用权谋操控手下,而大臣们畏惧其权谋,所以俯首听命,君臣间之间只有互相利用的关系,群臣与主上多无仁义可言。
而昔日陈友谅倚重为左膀右臂的张定边、张必先二人,张必先被宋军俘虏,做了宋军三等豫章伯,而张定边都率大军远在黄石关,大汉君臣突然遭遇兵临城下的窘境,就是陈友谅重新从棺木中爬起来,也恐怕镇不住了。
邹普胜此言一出,刚才还是毕恭毕敬的大臣们,目目相觑片刻,多半便已经拱手告退,或是找关系给宋军领路,或是回家收拾行囊,准备各自逃命,陈友仁大声呵斥,也无济于事。
正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
“皇叔!”陈善儿如今已经方寸大乱,抖着手道:“张定边不堪大用,让宋军突破了黄石防线,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派过来,估计张定边早就已经战歿在军阵中了,如今宋军已经兵临城下,群臣又多弃我而去,如此窘境,皇叔快拿个章程来吧!”
“陛下莫慌!”陈友仁眼珠转了半晌,拿定主意道:“如今汉口城防军还有万余,皇家羽林卫也有七千,臣亲自督军与贼血战京都,陛下暂时入蜀地,寻求夏主明玉珍的庇护,待本王与群臣破了郝十三,再接陛下銮驾回京!”
“宋军来势汹汹,恐怕沿途所过之地,有人捉我而叛迎郝仁,倘若如此,我将以何应对?莫不如皇叔与我一同入蜀避难!”陈善儿倚重陈友仁为拐杖,离开陈友仁又失掉羽林卫的庇护,想来也难以顺利达到蜀地。
“陛下不可入蜀,入蜀地乃是取死之道也!”邹普胜危言耸听,规劝道:“夏与汉向来不两立,先帝与明玉珍的梁子早就结下,明玉珍怕唇亡齿寒,割占我方土地因此出兵助我,倘若陛下入蜀地,必然再难返回!明玉珍必然操控陛下于股掌之间,进而操控大汉的残部而并为其所有,待汉之势力全部并入大夏,明玉珍留陛下还有什么用处?要么会加害于陛下,要么会将陛下出卖给宋以求自保。蜀地万万去不得,去了必然是死路一条!”
陈善儿本畏惧蜀地道路艰险,也畏惧颠沛流离的生活,而今有听闻明玉珍有加害自己的可能,更加不希望入蜀地,只是无奈道:“蜀地也去不得了,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陛下!大宋的檄文上说的好啊,只诛杀陈友仁一人,张必先败亡于豫章而得以做伯爵,倘若我等绑赴陈友仁,以已经保不住的国都、土地投降大宋,陛下顶多去了王位,也不会失去下半生的荣华富贵,至少也能得一个伯爵以上高位啊!”邹普胜抱拳进言道。
“邹普胜!”陈友仁指着邹普胜的鼻子怒道:“可怜先帝创下的基业,就这样拱手出卖给敌人吗?我看你是黑心了吧?早就暗中归顺了大宋了吧?陛下快些出城,我来断后,再晚,恐怕宋军围城,陛下再难以逃脱了!”
陈善儿毕竟年幼,邹普胜投降郝仁的建议对他来说很有吸引力。
既然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远道奔波,又不能失去贵位,何乐而不为呢?
“诸位爱卿是什么意见啊?”陈善儿已经拿定主意不走,反而问诸位大人的意见。
“太师之言甚是啊!”群臣们都怕遭遇兵火战乱,纷纷附和邹普胜的观点,支持放弃抵抗,以地归降郝仁。
“群臣意见如此,孤从谏如流,咱们君臣,就此降了大宋吧!”陈善儿无奈道:“皇叔,宋军此番针对的是你一人,孤不忍加害与你,皇叔快些出城逃命去吧!”
陈友仁堂堂大汉辅政亲王,能力虽然有限,为了大汉的幼主也算是鞠躬尽瘁,而在在大难临头的时刻,居然被陈善儿无情的抛弃了。
陈友仁欲哭无泪,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陈友谅向来奢侈),放声咆哮:“竖子!竖子啊,竖子不足与谋啊!”
“陛下,既然要归顺大宋,总要拿出十足的诚意啊!”邹普胜向陈友仁一挥手,对群臣道:“给我拿下!”
秦桧尚且有三个朋友,何况邹普胜乃是历经三朝的不倒翁,群臣们对于他有些交情,而今危急时刻,群臣为了自保,纷纷来捉拿陈友仁。
陈友仁自然不甘心就范,大声呵斥,招来自己的随从宿卫,宿卫们又招来亲王卫队,邹普胜以太师的身份,招来皇宫的羽林卫,双方互相攻杀,大打出手。
正在宋军紧锣密鼓的拔除汉口城外的据点,四面围城时刻,大汉并不稳固的朝堂,发生激烈的辩论,进而升级为流血内讧,陈友仁与邹普胜互相指责对方是叛军,互相攻伐,也算是大汉彻底退出历史舞台的最后一幕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