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斐冠军两个武夫,晃着明晃晃的短刀,凶神恶煞一般,哪一个儒士还敢动?看热闹的也怕溅身上血,纷纷后退。
“大元帅眷顾天下文人,重开科举,闹出斗殴事件,已经丢尽了天下士子的脸,这位世兄不要动怒,闹出人命,恐怕于大元帅的面皮上不好看,还是让你的书童,收了刀子为好!”胡明并不畏惧,上前一个长揖,却来规劝儒士中的狠人郝仁。
郝仁的下颚轻轻一扬,两个书童(宿卫千户)领命收了刀子,郝仁微笑着轻拍折扇,赞道:“这位世兄,好见地,好担当!”
胡明抱拳恭维道:“大丈夫当担当天下之事,岂能因为祸福趋避,何况此事因小可而起,胡明更不能置身事外!”
此时,一队维持秩序的巡逻兵,在庐州太守罗本的带领下,已经拨开人群,冲到垓心!
罗本主业学文,虽会一点武,平素做事,也偏文弱,维持其秩序也是有板有眼,若是用武夫维持秩序,早就将挡在前面儒士,推得里倒歪斜了,可能把事件酝酿得更大。
“哪一个敢闹事?不想参加考试了吗?当心本太守罢了你们的考试资格!”罗本本在高处,用望远镜监察下面的儒士动态,他已经了解事情的大部分经过,本有成熟的处置方案,却不曾想,到了垓心,看见主公,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孙山尖嘴猴腮,鼠目滴溜溜的乱转,躲在人群后面,恶人先告状,怂恿道:“太守大人,我等都是本分的儒士,倒是你面前的那个大个子,纵容书童,拔刀恐吓我等,因此造成考场混乱,太守大人可要秉公办理,从重处罚!”
胡明却一个长揖道:“太守大人,非是这位世兄闹事,而是有人怂恿儒士行凶,这位世兄不过是为了自卫而已,也为并为造成伤人事件,请太守大人明察!”
郝仁见太守罗本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如何发号施令,才道:“我不过时一个普通的儒士,一切全凭太守大人定夺!”
罗本有了主公的授意,才朗声道:“如今大元帅向来主张众生平等,部分宗派,不分宗族,尔等无知儒士,白白读了圣贤之书,居然不明是非,受人鼓动,带头行凶,殴打僧人、达失蛮、也里可温,其罪难逃,左右,与我拿下!”
斗殴场地,已经被儒士们腾出一片空地,任凭刚才参与斗殴者发挥,十几个参与斗殴的儒士,被人群密密匝匝的围在中间,想跑也跑不了,卫兵们也不用挨个搜寻,立马将十几个儒士,全部抓住,唯独少了一个孙山。
孙山是个奸猾之人,一直躲在围观的人群中,从中鼓动,如今见事情不好,赶紧几开人群,准备开溜。
郝仁置身事件事外,早已经将这个孙山,看在眼里,微微一仰头,陈达、斐冠军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孙山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扑通一声,将孙山推到路罗本太守面前。
郝仁不便亲自出面,陈达作为传声筒。
陈达慷慨陈词道:“就是这个人,带头鼓动闹事,他却躲在后面操控场面,如今见太守大人到来,准备开溜!”
“大人,我自始至终,并为参与殴斗,大人何故抓我?我是无辜的!”孙山信口雌黄道。
郝仁却一直置身事外,不能参与罗本处置庐州地面的治安,所以心中气恼,也不能插言。
“本太守维护治安不利,让小师傅受惊了,回头我自会向大元帅请罚,请小师傅担待!”罗本自认为有过,向道衍和尚赔话,目的想让他指认苦主:“这位小师傅,你是苦主,这位书童所言当真否?”
道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这位道衍和尚,此时却又摆出出家人的慈悲心态了,明显是以自己的慈悲,纵容恶人继续作恶。
莫布里也算是庆丰军的官员,他乃是旭烈兀汗国精明的商人,如今见郝仁这个大元帅都不说话,明白郝仁的用意,不想以官员的身份干预司法,也闭口不语。
道衍和尚的朋友也里可温,实在看不下去了,直言道:“噢玛咖的,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就是这个歹毒心肠的人,带头煽动闹事,请太守大人秉公执法,不放过一个恶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胡明又来求情道:“太守大人,科举乃是大事,请先放了他们,等可靠完毕,再处罚也不迟啊!”
“太守大人,我是冤枉的,我冤枉啊!”如今孙山被苦主指正,证据确凿,却依旧喊冤不跌。
郝仁件事情已经处置得当,该抓的人都抓了,他不想留下来,若是被儒士们认出来,少不得又有许多麻烦,他转身要走。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这位是大元帅,大元帅微服私访!”不知道哪个庐州的学子,率先认出来郝仁,一人惊呼,众人呼应,都将目光齐聚郝仁身边,地上呼啦啦跪倒一片。
“大元帅民之父母!”
“大元帅是士子的希望!”
……
罗本见主公的身份已经暴漏,“保护主公!”一声令下,太守府卫队,将郝仁三人密密匝匝的保护了起来,闹事的孙山,此时彻底蒙了,刚才可是他怂恿儒士,要打开科举的大元帅。
“咳!”郝仁干咳一声!
既然身份已经暴漏,不说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了。
“本帅开科举试,招纳天下的人才,就是为了让天下的人才,都出来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这也是庆丰军选拔人才的标准,通过考试者,日后是要去地方上担任父母官的,没有担当、搬弄是非之人,如何能做好民之父母?如何明辨百姓争端之间的争端诉讼?华夏已经被铁蹄奴役了进百年,庆丰军不但要废除蒙元的苛政,还要众生平等,无论色目人、萌古人、汉人、回回,只要遵守庆丰军的法度,就是庆丰军治下的合法公民,无论是西方的达失蛮、也里可温,还是东方的僧人、道士,只要他们有才学,就可以出来做官!”
郝仁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炖了一下续道:“这些被抓之人,庐州太守罗本大人,自然会处置他们,我倒要说一说这个小师傅,以慈悲为怀,不肯指正造谣者,岂不是让坏人留有继续作恶的余地?扬善而不包庇恶人,恶人自然没有生存的土壤,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儒士,我也想对他们说一声,孔子曰:‘达则兼济天下’,难道忘记老夫子的教诲了吗?需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士子乎?”
众儒士连连点头称是,再也不敢有插言者。
“祝各位饱学儒士,都能取得好成绩!”
郝仁刚结束自己的长篇大论,就听见“咣”的一声铜锣响,庐州的考试正事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