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万万没想到,赵君用这样的小心眼,为了刺穿自己的铠甲,亲自抄长枪突刺。他想上去拉扯赵君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待那试甲的士兵轰然倒地,郝仁心中暗暗叫苦:“这下糟糕了!不但这单生意做不成了,而且,还搭了一条人命,搞不好,上单生意都毁了,没准,出得跟赵君用翻脸。”
郝仁赶紧走上前去,想查看庆丰都督府将作坊的铠甲,究竟哪里除了漏洞。
光滑的胸甲上,只见一条长长的浅浅的刮痕,枪尖的冲击力,沿着枪尖的着力点,顺着胸甲的弧度散了过去,甲胄根本没有破。
郝仁又把食指放在那士兵的鼻子下,感觉那士兵气息很浑厚,有节奏的热流直扑自己的食指,显然士兵没有性命之忧。
那为何士兵这般模样?双眼瞪得跟牛玲,嘴巴张成个O型,身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
看官需知道,向来没有枪刺不透的铠甲,那士兵见赵君用凶狠的向他刺来,他料定必死,就算是枪没有破甲,吓也吓他个双股寒战、大小便失禁,三魂丢了两魂,恐怕用手指点一下那士兵的额头,士兵也得倒地。
赵君用全力一击,枪尖力气虽然被板甲卸掉很多,可是,刺在一个吓得浑身瘫软的人身上,力量从板甲透过去,哪有不倒的道理?
郝仁见那士兵没有性命之忧,赶紧轻拍那士兵的脸颊,让他快点回过神来,给自己产品做个现身说法:“兄弟!兄弟!醒醒,醒醒!”
那士兵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没死,肚子上也没有被开了一个大咕隆,身体完好无损,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骂郝仁天杀的,来六合推销什么铠甲;还是应该感激郝仁这个活菩萨,做出这么好的板甲,救了他一命。
庆丰军将作坊打造出来的板甲,创意来源自刘福通送来的大叶子甲,采用的却是欧洲中世纪的全身板甲理念,通过水力锻造而成,其防护能力,确实要优于时下的一般板甲,但也并不是坚不可破。
若是郝仁用他的破虏宝刀全力砍上一刀,照样能在铁甲上开一个大口子,要是像付友德、胡大海、耿再成这样的猛将,也能一枪将钢板刺破。就是六合军毛贵,估计也能一枪破甲,偏偏这赵君用一枪,真破不了这个甲。
在元朝乡间,统治者为了便于统治,将五十户编为一社,属于当时最低的社会行政单位,一社设社长,属于里长的助手,社长名义上由全社人员推选,实际上都是富户和官府任命的,主要负责农桑、劝学,最重要的是搜刮民脂民膏。
社民犯罪,社长连坐,可能这也是赵君用决定跟李二、彭大起兵的重要原因之一。
赵君用这个源于社会最底层的社长,连后世大队书/记水平都赶不上,充其量就是个生产队队长,现在虽然自称永义王,可他还是社长水平,功夫还赶不上一个伍长,寻常的扎甲或许他用点力气,还能刺穿,板甲,他是万万刺不穿的。
“赵大帅,你看这板甲您是来五百副还是六百副?”郝仁眼看着自己这单生意又能做成,心中得意,还卖弄道:“如今我们庆丰军的士兵,尚且没有装备齐全,我念在我兄长毛贵的面子,最多也能给你这些!”
“大王!好甲!”
“大王!得买!”
……
六合军一应文武,眼看着世上无双的好甲,各个眼红,都想披挂这一身板甲出去打仗,闹吵吵的怂恿赵君用买甲。
赵君用知道这东西不能便宜,要不郝仁不能把数字说的这么低,郝仁分明就是丈量着自己的实力下菜碟,抬手制止众人的喧嚣,问道:“多少钱?”
“纹银三百两,铜钱三百贯,不还价!”郝仁一副精明商人的得意样,仿佛自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送福音,他伸着三个手指说。
赵君用心中暗骂:“真他娘的黑啊!”却呵呵笑道:“既然庆丰军还没有装备齐全,那我也不好意思多要,就给我来二白副!”
五万五千贯纯利润的大单子,就这样订了,也不需要包邮到户,连运费都省下了。
“炮,和弹药,我想问你那买些,能买我一些吗?”赵君用的眼中泛着蓝光,满是渴望的说。
“啧啧”郝仁咂嘴夸张的说:“看赵大帅说的?大家同是红巾军,我除了老婆和兄弟不能卖你,什么不能卖?不过,这个价格着实有点贵,都是用纯铜打造的,成本太高!”
“你就干脆告诉我多少钱吧!”
郝仁怕吓到赵君用的手下文武,在他耳边小声的报了价,吓得赵君用一伸舌头。
赵君用知道,自己的全部家当,买不了几门炮和弹药,可是他又不甘心,眼看着毛贵带回来的火炮,弹药基本已经打光,六合军又没有能力制造燃烧度那么好的火药,再不补充弹药,十门铜炮就是一堆废铜。
“能赊账吗?”
郝仁听赵君用说完,差一点吐血。
能赊,也不能赊给赵君用。信誉度暂且不考虑,整天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哪一天赵君用脖子挨了刀,这账,找谁收去?他又不能果断的回答不行,太果断容易激化矛盾。
“哎呀!”郝仁面有难色的说:“庆丰军的都督府长史,以前是我的主人,这人极其霸道,恐怕我答应赵大帅,穆长史未必答应。这样,你给他说,就说我答应了,赊账这事,还得他点头才能行。若是没有现钱,用金玉珠宝换,穆长史最喜好这些东西,没准也能答应!”
郝仁反而当场挖坑,让赵君用往里跳。
赵君用是穷苦出身,所以把来之不易的钱财看的非常重要,那都是兄弟们豁出去性命,好不容易得来的。郝仁可倒好,既不流血,也没牺牲,白白就讹诈他那许多钱财,赵君用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怒,可是愤怒又有什么办法?他自己不会造火器,自己又没有实力打到寿州去抢。
“赵大帅,我这手中还有好东西,赵大帅再看看这个!”郝仁又拿起来箱子底下的玻璃镜子给他看,希望引起赵君用的重视。
赵君用心中正在发恨,不想应答,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的面孔,清晰的照在镜子上的时候,心中非常想得到,却气哼哼的说:“这个给女人用的东西,我要他何用?”
“这东西绝对能给赵大帅带来利润。”郝仁夸张的说道:“这一面镜子,市场上的价格能卖到三四十贯甚至到上百贯,我看在明教教主的面皮,十五贯一面‘批发’给赵大帅,赵大帅可以运到淮安、扬州去售卖,其中利润,非常丰厚,赵大帅可以用这东西,筹集军饷,也可以用这部分利润,购买我的火器啊!”
赵君用出身社长,敏锐的认同镜子的市场价值,而且淮安、扬州都是元末异常繁华的大都市,恐怕一面镜子,买到两百贯,市场上还要供不应求!
赵君用感觉郝仁总算干了一件人事儿,笑逐颜开道:“先给我来二百面!”赵君用没做过生意,所以想试试水。
生意已经顺利谈妥,客户已经下了订单,郝仁真想上前握住赵君用的右手,说一声“赵总合作愉快”,可是他却说:“赵大帅赚了钱,千万别忘了是本都督给你带来生财之路。”
“不能!不能!君用一定与郝都督肝胆想照!”
营销学上有个理念叫做合作共赢,郝仁可没想和赵君用合作共赢,如今在赵君用地盘上,不给赵君用抛出点甜头,干赚他的钱,赵君用急眼,真能袭击他,郝仁心道:“还想用我的镜子卖钱?想得美,穆有才同意给你那么多,才怪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