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便见一个蒙面女子横空而出,与此同时,一股浓烟骤然散开。
当烟雾消散之时,逐月一族和池罡竟都不见了踪影。
而这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能在如此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与逐月的族人一起把池罡救走,显然这女子也并非善类。
“不管...追到天涯海角,杀。”
众人不知底细,但这熟悉的烟雾,却让季行等人心中惊赫不已。
那是灵杀专用的烟雾,不仅能在瞬息之间绝对的克制内力,而且还能让人短暂失明,在玄机大陆,没有第二种烟雾可以做到。
灵杀的烟雾,那味道,季行怎么会闻错。
而此时,肖元白看着早已没了生息的怀中之人,痛苦的呼吸也顿挫了起来,好不容易下完命令,这才急速的喘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初见,她从病榻上醒转,看到他时,满脸的惊艳与呆滞,却仍旧把领口的衣衫遮了又遮。
那时她说:“你究竟是谁?”
再次相见,她急着逃避,而逃的正是他自己亲下的赐婚圣旨,是他俩的婚事,若那时他不现身,让她离开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后来,也不会走到现在?
那时她开始调笑他,“王爷,腰不错!”
大婚的夜晚,忘不了那一抬头的惊艳,让肖元白再次重审起了那个面前的女子。
她对他怀疑,“你拿什么护我?”
首次进宫,她受到宸贵妃的挑衅,却出人意料的应对自如,出宫时,抱着昏迷不醒的她,肖元白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只想抛开一切束缚,那怕当即杀了宸贵妃也在所不惜。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
后来肖元白鬼事神差的自己出面,教她心法。
其实荷影说的并没有错,即使没有飞云令,他还有贺兰如雪,他并不需要刻意去守护飞云令,可那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守护飞云令,还是守护那个又贪睡又倔强的女子。
看着她一次次遇到危机,自己一次次心急如焚,哪怕放弃抓住池罡把柄的唯一一次机会,他也在所不惜。
锁魂迷宫之中,她在绝望中死死抱住自己,原本应该被救的是她,她却在失去意识前本能的替他挡住了撕咬而来的恶狼。
“临死前,让我抱抱你。”那句话,让肖元白心中的堤坝,溃不成军。
她受伤昏迷的夜晚,抓着他的衣领一刻都不愿松开,肖元白躺在她的对面,看着那如玉的睡颜,没有人知道,那是他有生以来,睡的最甜最深的几个夜晚。
横水途中,她对控疫之事,侃侃而谈,肖元白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都觉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所以一路上,他一直在找机会跟她讨论,只要能再多跟她说一会儿话,讨论的是什么,都无所谓。
直到自己为了早些离开故意被灵域的几个长老重伤,她义无反顾的替他疗伤,但那极其不熟练的疗伤技法,却让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
她在他心里,早已不是一两天。
那样的诱惑,又如何能够抵抗。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对这份感情的回应,那一次次的拥抱,亲吻,他故意借朔风到访的名头,终于光明正大睡在她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
那日花觅婧故意调笑意有所指说她怀了子嗣,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心里是多么甜蜜。
虽然只是一次不怀好意的调笑,他却在心里美美的笑了好久好久。
但他始终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他愿意把自己的世界全部展现给她看。
他想全部敞开的,去爱她。
用自己的全部,去爱。
可.....
自己终究是没有保护好她啊。
“杀!”
肖元白狠狠吸了一口气,声音虽然狠厉,声线却依旧颤抖的厉害。
此时,肖元白只觉得耳边一片空静,整个世界只有那一个字在回荡,“杀!”
仿佛在回应肖元白的呼喊,一旁的弑天神剑也轰鸣了起来,而这神剑的轰鸣,却直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抵抗不住,捂住了耳朵。
“是。”
季行此时原本就一脸悲伤,眼看着肖元白如此,更是深深闭了眼,耳边也因为弑天的鸣叫流出了鲜红的血水,但随着他强咬牙关的回应,那轰鸣却骤然停了下来。
在季行和众隐卫的眼中,肖元白一直是一个冷静的首领,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失控过。
但这一刻,却没有人会对这个莫名的命令提出质疑。
临行前,季行回望了一眼地上蜷缩呆滞的肖玉焱,手中握紧的拳咔咔作响。
原本以为能与自己共享天下的深爱之人,对自己却只是利用。
而他肆意破坏的江山,却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父皇在身后为他默默遮挡。
对于如今的肖玉焱来说,死去,或许才是他的解脱。
只是,冬青的仇,他早晚会报。
季行转身正要离去,沿着大军的队隙,却有个女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直到看到地上抱着花觅容一脸呆滞的肖元白时,少女才堪堪停下脚步。
“...觅容...”
几个青风灵域的长老见了这个少女,紧皱的眉,却瞬时舒展了开来。
贺兰如雪,这原本就是青风灵域的长老们为肖元白选择的绝佳修行伴侣,如今既有弑天在手,又有贺兰如雪,何愁青风灵域,没有称霸之日。
“滚。”
......
随着一声低喝,肖元白终于从花觅容的脸上抬起了头来,只是目光之中,却没有任何人。
“我肖元白此生,都与青风灵域不再有任何干系。”
“元白哥哥...”
“肖元白你...”
说罢,肖元白轻轻抱住花觅容,略一转头看了看城墙之上的肖元龙,抬手便紧紧握住了那柄花觅容心头之血浇灌而成的金色长剑,再没有任何停留。
“既然都想得这天下,那便弑天而行吧。”
说罢,肖元白的周身也被长剑的金色所包围,脸上慢慢溢出一股嗜血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