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被怼,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又见贾赦甩过来那不耐的眼神,十分胆气去了九分,低着头不再吭声。
根本就未在意邢氏,贾母只是借机发泄怨气,斥过之后气顺了些,面向贾琮温声道。
“好孩子,你要告谁尽管说,祖母自会为你做主,国公府三代门楣,向来最终规矩、礼法,若属实必不姑息。”
规矩?礼法?
叶轻尘心中嗤笑,只是贾母暗中讽刺,却不与她计较,向着贾琮微微点头。
得到暗示,贾琮信心大增,朗声忿忿道。
“孙儿要告的是那奶嬷嬷王氏,二姐姐院里的,平日仗着微功,贪墨强拿二姐姐财物,欺辱二姐姐仁善不与计较,竟醉酒撒泼打骂院中丫头,如此欺主拿大的刁奴,请祖母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贾琮说完,众人恍然忆起来,这王嬷嬷与贾琮前才闹过,贾琮吃了亏,没想到这才几日就又提起,竟还为此请了外人,真是小题大做。
所有人都这么想,就连贾迎春都这么觉得,心中即是温暖又是无奈,只觉贾琮真心,为自己出头几次三番,只是不该劳烦哥哥,为了些许小事亲自来此。
王嬷嬷纵恶欺主,迎春一味迁就,这在贾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略过几位长者不在意,似三春这般的小姐、丫鬟都是知道的,平日背地里都作笑谈。
因此听了贾琮所告,都是看向贾迎春,各人脸色表情不同。
探春,惜春并史湘云等,大多数是羡慕的,剩余几个表情玩味,又以薛宝钗、秦可卿为甚。
众人各有心思,最尴尬的却是邢夫人,她没想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以至于错估了形势,咬着嘴唇低着头,只见四周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射来,心中早将贾琮骂了个遍。
“好、好、好,竟有此恶奴,还不令人插了来。”
贾母怒喝,这一刻的她威风顿现,平日的累威爆发,颇有几分老泰山的气势。
心中郁闷一扫而空,贾母此时有种错觉,贾家还是先前那个贾家,她还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她。
鸳鸯应命,带着几个嬷嬷匆匆向院外跑去,却不想竟被拦住,门口两侧的军士亮刀,满是杀气的目光令争辩的话咽了回去。
众人向檐下望去,梨花木椅上,少年淡淡饮茶,随意的目光淡漠,却透出泰山压顶般的威势。
贾母气势顿弱,有些萧瑟的坐了回去,此时众人才恍然意识到,能做主的人已非贾母,而是面前这名少年,曾经的禁忌。
四周的寂静丝毫没影响到叶轻尘,他饮着茶水不慌不忙,待放下青瓷后才道。
“带上来。”
话落,院门大开,两名军士拧着一撒泼妇人,如同提小鸡般快步入内,到了院中将人一拋,躬身又退了出去。
“这不是王嬷嬷吗?怎么这样?”
人群中响起议论,实在是那妇人的形象太过不堪。
枯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尘土面颊上有着青痕,脚上的绣鞋更只剩一个,尤自骂骂咧咧,装若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