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被询,故作考虑了下,随后道。
“轻哥儿向来是好的,即使一时短了手,也不至于……,许是这丫鬟为了逃责胡说,不若堵上嘴撵了出去吧。”
话语看似维护,实则暗藏刀锋,年小的子侄辈或许听不出,但李纨、秦可卿等久局内宅妇人,对视后都明白这话中意思。
不置可否,贾母眼睛瞄了瞄王熙凤,又问道。
“凤哥儿呢?”
回前先看了眼叶轻尘,黛眉挑起王熙凤随应道。
“回老祖宗,我也是这个意思,轻哥儿往日是好的,想来不会如此不知好歹。”
听到太太和琏二嫂的话,迎春几女先放了心,只余跪在地上的银蝶,浑身颤抖恐惧到不行,她想开口争辩,却摄于贾母威势以及父母叮嘱,只得忍了下来,拿眼偷瞧周瑞家的。
一旁被忽略的邢夫人面色僵硬,当家奶奶中只有她不被贾母提及,当着这一众小辈的面,自然暗自恼怒,心中是骂个不停。
“轻哥儿,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不是你怎么想,而是你有什么要说的,贾母的话音虽平,却任谁都能听出审问的味道。
王夫人微不可查的扬起嘴角,王熙凤玩味的盯着看。
上座中,唯有李纨、秦可卿心生不忍,可奈何位卑权轻,没有她们插嘴的份。
“老太太,您认为是轻孙儿唆使?”
一句反问,令贾母混浊的眼眸精光大亮,李纨等皱起了眉。
王熙凤心中却乐开了花,暗自叹息讥讽道。
“还是年轻啊!这是在作死,连老祖宗都不叫。”
“哥哥这是怎么了?有气也不能这时候使啊!快低个头,低个头。”
目露焦急,迎春却只能在心中喊,诸长辈都在,她要是敢冲出去,绝对是寻死。
贾母默然不语,然那眼中,寒意隐现。
叶轻尘恍若未觉,停顿了几息后,朗声道。
“轻虽贫,尚知君子之道,小恶勿为、小善笃行,吾常以自醒吾身。”
“银蝶年幼,虽跟吾数年,然稚气未脱、时常贪图玩乐、终日不见其人,轻总以其天真、龄轻,固不忍加以惩戒,及至偶有偷拿银钱之举,也感其为母养病之孝,不忍深究。”
“至今想来,是轻错了,忘记圣人之训,善小不为、恶小不惩则发,是以竟将其养成如今这般,胆大包天、不知节制,竟敢窃先祖之物,当真是可恶、可恨至极。”
“如此肆意妄为、目无祖上之人,先祖若在必深以为耻,烦请老太太明目,严惩银蝶极其幕后之人,还孙儿以清白,正族中之视听。”
“要知道,今日府中一切,皆由老太爷们舍弃性命拼来,若今次不惩,恐令先祖不安啊!”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众人侧目、贾母哑然,就是奴仆、丫鬟,都听的生出了几丝义愤。
美目中泛着几分诧异以及惊喜,秦可卿眼眸忽闪忽闪的,盯向叶轻尘。
扫过一眼四周的丫鬟奴仆们,贾母眼中寒意敛去,清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