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宝玉生性聪颖,福缘深厚贵不可言,自然是厉害的紧。”
“今儿我算是明白了,灵性是天生的,别人想也想不来,就像是我,一辈子都写不出这么一句来,那什么雪的、冰的,在我听着都觉得没,至于写那是万万不能的,也只有宝二弟有那能耐,我算是服了。”
王熙凤的自黑,引来屋中更大的欢笑,让屋里的喜庆气氛更加高涨。
一时间,各个主子身边侍立的丫鬟、有体面的陪房仆妇们,也都是跟着凑趣,就连贾赦也不免赞了几句,然而每个人心里具体是什么想,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才能知道了。
满意的看着儿子宝玉得了理所应当的风头,一直都是平平静静,好似菩萨端坐的王夫人,也是忍不住破功,眉角勾起,笑容满面。
主坐一旁,唯有李纨心中难受。
“唉!如果丈夫在的话,……。”
想到丈夫便想起贾兰,眼神的余光望过去,她突然感到一道关怀、怜惜的目光一闪即逝。
“是错觉么?”
顺着感觉看去,本是望向贾兰的目光,却看到了一个淡然的身影,李纨心中的自怨自艾淡去了不少。
“好沉稳、好淡然啊!”
被一个八岁的小孩吸引,李纨的脸颊微微红了红,她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首诗没读,不知怎的,她心中竟升起了期待。
良久,李纨的目光收了回去,转而对着众人的焦点贾宝玉,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些。
“好敏锐的直觉,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第六感吗?!”
没有抬头,淡然饮茶的同时,叶轻尘心中微惊,透过感知他当然察觉了李纨的动作,惊叹于对方敏锐的直觉,也叹息对方的际遇,嫁于这么个家族,碰上这些个人,悲苦是肯定的吧!
纵观宝玉的诗,并不如何惊艳,比之贾兰只是说是并列,认真比较起来更是稍逊一丝,之所以有这众人口中的天壤之别,不过是众人刻意迎奉,讨好罢了!
没人在意贾兰的感受,更不会有人‘照顾’李纨,这个寡居的外姓,其中心酸,或许只能由这对母子自行承担。
“二弟?怎么了?哦!对了,轻哥的诗还没读,写的怎么样。”
二房得意,心中就厌烦,碍于贾母在坐不好离开,百无聊赖的贾赦,突然注意到身旁有些异样的贾政,心中一动便问道。
众人一停,心情大好的贾母、王夫人也望了过来,到不是多么期待贾轻的诗,而是存着‘顺带’的意思,毕竟陪衬不嫌多,她家宝玉就该有人衬托。
“嗯~~!”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避无可避的贾政拿出了最后一首诗,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馀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没有读宝玉诗句的抑扬顿挫,亦无读贾兰诗句的情感饱满,单调的嗓音、简单的词句,却难掩其中的大气,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磅礴。
一时间针落可闻,所有声音都静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