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怔愣的望着太子妃,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九皇子还是十皇子。”
太子妃赞许的点点头,“以本宫得到的消息,经过多人的分析,一直认为是九皇子。”
“这么说来,其实谁都没有确定陛下心目中真正的人选?”沈静秋大感意外。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太子妃他们的猜测就太大胆了,一着不慎,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万死不能超生。
太子妃挑眉一笑,“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只要有六成的把握,就足够拼尽全力。”
沈静秋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这个消息,“太子知晓吗?”
“本宫并没有告诉他,不过定邦从始至终都清楚这件事情。为此,定邦也做了诸多准备。陛下下旨将定邦调出京城,其实也是给了定邦一个机会。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们住在寺里,反而比京城安全多了。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们就能风光回京。”太子妃淡漠一笑,语气笃定,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中。
原来罗隐瞒了她这么多事情,说不伤心难过是假的。可是她也明白罗隐这么做的理由,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知道得人越少越好。太子妃连太子都瞒着,想来知晓全盘计划的唯有太子妃同罗隐二人。沈静秋自嘲一笑,问道:“娘娘能告诉我,你们最终的计划是什么?”
“趁着宫里大乱的时候,渔翁得利。陛下老了,是时候退位让贤。”太子妃轻描淡写的说道。
难怪事先不肯告诉她,罗隐这是准备逼宫造反啊。沈静秋深吸一口气,“娘娘认为太子会是一位仁君吗?”
太子妃笑了起来,似乎是在笑话沈静秋问的这个问题太愚蠢。她笑道:“太子当然不会是一个仁君。不过如今咱们同太子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能带着他一起上路。等到将来,他下了船之后,届时我们同他便是敌对共存的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我们的手里。”
说起太子的生死,太子妃没有任何的不适,就好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一样。沈静秋在猜测,难道太子妃对太子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如果没有感情,为什么又会感到伤心难过。还是说,她决定放弃对太子最后那一点点可怜的感情。
沈静秋叹了一口气,“此事变数太多。就算有周密的计划,只怕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担心我们未必能赢。”
太子妃轻声笑道:“未虑胜先虑败,不错,不错,这是该有的态度。静秋,你该相信定邦,他不会将我们送上绝路的。就算真的到了绝路,他也能另外开出一条路,让我们能够继续走下去。”
深夜,沈静秋突然从梦中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沈静秋干脆披衣起身,走到院门外。
深夜的空气本是一天当中最为新鲜,也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可是沈静秋却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沈静秋心头惴惴不安,总觉着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全力放开五感,去感受四周的动静。
死静,静得不像话。好像连院子外面的侍卫们都睡着了。
沈静秋顿时意识到出事了,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沈静秋当即叫醒院子里所有人,让紫竹去找卫一刀,让青竹带着朝哥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朝哥儿离开视线半步。沈静秋又急忙去隔壁院子将太子妃叫醒。她压低声音对太子妃说道:“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敢肯定外面一定出事了。”
太子妃没有怀疑,没有犹豫,当即翻身起来。叫来心腹曹嬷嬷,附耳吩咐一番。曹嬷嬷应下,急忙出门去办事。
太子妃拉上沈静秋的手,“来,随本宫走。”
见太子妃如此镇定,一切都有计划的样子,莫非早就知道今日会有意外发生?可是是她亲自叫醒太子妃的,要是太子妃真的知道今晚会发生意外,又怎么能安然入睡。
两人来到高处,朝山下看去。山下点点火光,看着就让人生疑。
太子妃突然大怒说道:“有人放火烧山,想要堵死我们下山的路,来个瓮中捉鳖。”
沈静秋望着太子妃,“娘娘之前说我们在寺里比在京城更安全。”
太子妃苦笑说道:“今晚正好验证了你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很显然有人想要本宫死在宫外。”
“是陛下,对不对。陛下想要我们的命。”沈静秋笃定的说道。其实她是想说杜太后,可是想了一想,最后还是改了口。
太子妃蹙眉,没有说话,怔愣的望着山脚下。沈静秋放开五感,已经能够听到寺庙外面的动静,呼喝声,砍杀声,跑步声,一切都显得血腥又紧张。唯独寺庙里面,还能维持最后的平静。看来的确是有人想要他们的性命。
太子妃突然对沈静秋说道:“本宫从一开始就在山下安排了两百人的侍卫,可是到现在本宫也没有接到任何禀报。要么他们都死在了山下,要么统领从一开始就背叛了本宫。”
沈静秋捏紧太子妃的手,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让人难以承受。
沈静秋看着山下的火光,喊杀声也越来越近,太子妃布置的防卫已经被人一层层的攻破。沈静秋大声说道:“他们很快就要冲上来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太子妃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流了下来,“静秋,你刚才不是在问本宫究竟是谁想要我们的命吗?本宫现在就告诉你,是太子想要本宫的性命。他好狠毒的心。欲废本宫不得,竟然想出暗杀的招数。果然是无毒不丈夫。不过本宫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做垫背。”
沈静秋心中吃了一惊,仔细一想又不觉着意外。只是替太子妃感到伤心难过。夫妻二人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什么过去的情分,过去的种种,全都成了一场笑话。太子妃同太子昔日相知相守,彼此扶持走出困境的那些日子,已然是对太子妃绝妙的讽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