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府,三房。
沈静秋站在屋檐下,挺直了背脊。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可是此刻她的的确确是站在了沈家三房的地盘上。听到动静,沈静秋冷眼的看着朝她走来的刘婆子。
刘婆子见沈静秋挡住了去路,怪笑一声,“还请三姑娘行个方便,前面来了客人,老夫人让奴婢请三老爷和三夫人过去一叙。”
沈静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来了客人?是樊家,对吗?”
刘婆子挑眉,心道三姑娘的消息倒是灵通。刘婆子表示不能告知,等见了三老爷三夫人,自然会说明白,还请沈静秋让让路。
沈静秋冷笑一声,“父亲病重,母亲怀胎辛苦,哥哥不在府上。既然是樊家来了,那就由我出面招呼吧。”
“这不合规矩。”刘婆子当即反驳。
沈静秋眼一瞪,不合规矩?她是樊家未过门的媳妇,何来不合规矩。而且她还清楚的知道,樊家今日过府是为退婚而来。事关她的终身大事,她更应该出面。可是刘婆子却执意不肯,一定要让三老爷沈青康出面。
沈静秋冷冷一笑,果然如此。上一世,樊家来退亲,也是二房差人请沈青康出面。那一次,沈静秋事先一无所知。于是刘婆子很顺利的见到沈青康。沈青康不顾身体,更不顾大家的阻拦,执意要出去见樊家人。
得知樊家退婚,怒极攻心,当场吐血,三日后一命呜呼。她的母亲沈余氏遭此打击,提前生产,结果难产,一尸两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父死母亡,凄惨无比。孝期过后,哥哥离家,说是去从军,从此后生死不知。而她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女一个,被迫进宫选秀。
在宫中,遇到此生劫难,蹉跎十年,被曾经最爱的人一杯毒酒灌下,含恨而死。
每每想到这一切的根源,沈静秋就无法平静。无数次的想,若是一切能够重来,她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一定要改变父亲母亲的命运,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再也不让上一世的事情发生。没想到,老天爷真的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就在这一刻,面对刘婆子,确定樊家到来,沈静秋真正的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这一天。感谢上苍,这一世,她确信,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将改变。
刘婆子还在聒噪,执意要去见三老爷沈青康。沈静秋懒得同她啰嗦,直接让人掌嘴。
刘婆子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沈静秋。
沈静秋冷冷一笑,“这是三房的地盘,你一个二房的奴婢,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聒噪。莫非你当三房的人都是死人吗?滚。”
刘婆子被三房的婆子架着丢了出去。沈静秋当即吩咐下人,守好院门,在她回来之前,不准放任何人进来。就是老夫人的人亲来,也不准许。谁敢放人进来打扰了三老爷和三夫人休息,她扒了谁的皮。
沈静秋霸气十足,当即震慑住众人。沈静秋过往给人的感觉是安静的,说话都是轻言细语。这样霸气的沈静秋,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沈静秋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更是心生疑惑。
沈静秋不管别人如何想,直接带人去松鹤堂见樊家人。
大夏天的,又不是正日子,樊夫人顶着骄阳亲来沈家,自然不是为了走亲戚。
樊夫人很明确的同沈老夫人表明了态度,既然沈三老爷沈青康快不行了,樊家自然不能娶一个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孤女回去。所以樊家要退亲。
沈老夫人很意外,反问樊夫人从何处听来的胡言乱语,沈青康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不耐热,何来的就快不行?究竟是谁在造谣。
樊夫人似笑非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事到如今,老夫人何故还要隐瞒。若是晚辈没有完全的把握,岂敢上门提出这等要求。就因为晚辈有确切的消息,知道三老爷快不行了,趁着人还没去,这婚事赶紧作罢吧。别等到三老爷去了,那时候再退亲,我们樊家岂不是还要背上骂名。要我说,当年这婚事就不该定下。怪只怪我家老爷太实诚,同沈三老爷的一句戏言,竟然当真了。不过幸好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家哥儿也不用受到沈静秋的拖累。老夫人,这婚事我们樊家是退定了,还请老夫人早做决定,不要让大家面上难看。”
沈老夫人很是为难,对樊家也很不满,同时对煽风点火的老二媳妇沈刘氏也是一肚子怨气。二夫人沈刘氏暗自偷笑,退婚才好,如此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既然沈青康都要死了,沈静秋自热也没资格得到樊家这样的好亲事。如此,她的计划才能一步步实现。最后,整个沈家都会是二房的。至于大房和三房,人都没了,自然不用在意。
沈静秋在门外将事情听了个全乎,冷笑一声,让丫头打起帘子,走了进去。恭敬的给沈老夫人行礼,然后说道:“父亲身体不适,故此派孙女过来。因刘婆子说漏了嘴,父亲已经知晓樊家的来意。父亲让我过来,就是让我传一句话。樊家既然要退婚,退就退。沈家从来就没稀罕过樊家这门亲事。还请樊夫人将小女子的庚帖拿出,另外这是樊家公子的庚帖,请收好。另请樊夫人立下文书,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沈静秋动作快得不行,不等沈老夫人出言询问,就先斩后奏,借着沈青康的名义,将这门婚事给退了。二夫人沈刘氏高兴的想要拍巴掌,小丫头,还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吧。等将来有你后悔的。不过二夫人表示,对此事乐见其成。沈静秋越蠢越好。
沈老夫人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两家各自退回庚帖,又立下文书,退婚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樊夫人顺利达成目的,不再板着脸,笑容也多了两分。对沈静秋说道,“是个知情知趣的姑娘,就是这性子啊,太硬了点。以后好自为之。”然后同沈老夫人告辞一声,拿着儿子的庚帖离去。
自始至终,沈静秋的表情都很平静,就好像退婚之事同她没有关系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