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气是香甜的。

远远还能看到最外层驱散普通人的结界依旧还在起效，而一辆辆外表看上去有些奇怪的车辆则是从外驶来沿着东京剑道馆开始围一圈，众多各式不同服装的人员在封锁现场以及进一步处理。

在一名对策厅特攻队员的陪同下，绯村一心简单带着两人回到了停在室外停车位里的房车。

因为是房车，也相当好安置，直接搬上车扔床上就行了。

接着一路畅通无阻地驾车离开封锁区。

绯村一心将车开到了穹所在的那所私人医院，连三宫带美奈子，将两人都交到了医生手里进行检查。

VIP通道直接开路，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除了三宫春香有点低血压、美奈子则轻微营养不良之外，啥事都没有···甚至出了东京剑道馆之后，三宫春香那低烧的状况就已经消失，可以说完全就只是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emmmm

虽说知道三宫的住所，但因为不知道她住哪一栋哪一层，也联系不上她的爷爷奶奶，所以绯村一心只能选择原封不动地带着两人回家，将两人扔到客房里边去了。

因为上周美奈子来的时候收拾过，甚至不需要再多准备。

“防卫对策局应急处理部么···呵。”

坐在客厅里，望着那间上次也用过的客房中睡着的两人，将身上沾有血迹的衣服换成了上次找抱枕时一起翻出来的、一件连衣熊猫睡衣的绯村一心后仰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那张最后被塞进自己口袋当中的名单，发出了莫名的笑声来。

如果是几年前的话，他可能会感兴趣吧。

毕竟虽说比不得其他国家那种代表公家的统治力，但在御神柱当中防卫对策厅也依旧是一顶一的头牌级别势力——以日本这个注重私有以及家族血统的国家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但，人是会变的。

曾经的求而不得，现在的不屑一顾···说到底，现在的他还想要爬那么高做什么呢？

又没人需要他形成里应外合之势，登高一呼王侯将相宁、咳咳，错了，应该是黄袍加身坐上神将王位。

别人梦寐以求，但对他来说已经食之无味。

除了给穹找到方法获得健康的身体生活下去以报答绯村一家子的恩情之外，他已经没有其他什么远大的梦想了。

“感觉自己像个退休的老头子···”

将名片随手扔在了茶桌的玻璃夹层中，绯村一心转过姿势来侧躺到了沙发上。

朝着电视方向，却又没有打开电视，只是静静思索着。

今天的事情，他还没收到报告。

···怎么说作为当事人兼报警人与现场第一处理人员，他想要拿到事件报告还是不难的。

但现在，哪怕没拿到报告，也不妨碍他产生一些联想来。

毕竟，时间点也太过巧合了。

毒岛千冬、赤木、平山···若非他在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另外的展开。

只可惜，还是差了点。

“啧。”

想到刚才防卫对策厅那些大概是阴阳师的队员，简单地就将彼界通道给封印清理干净的画面，绯村一心就不由得咂舌了出来。

还有之前几天碰到的像两仪不义以及巫女的大姐姐那样的独立驱魔师。

如果一开始就有这些术者存在的话，他根本就不用操心，真要事件当中存在端倪的话，他们直接当场就能看出、找出痕迹，一点都不用费心去猜——甚至包括妖怪事件一开始就能处理掉，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死伤者。

绯村一心不会圣母到将今天死的人都入到自己账中。

但他也不会否认，如果换做有和他同级别乃至是低上一两级的法师存在的话，此刻东京剑道馆里就不会留下那么多血迹。

说不定，真要考虑一下队友的事情了。

绯村一心转了个身。

哪怕不是固定队友也好，花点钱、哪怕花点，临时雇佣兵也能在之后的行动当中起到效果——毕竟他盯上六花大妖怪就不可能放过它。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在沙发上思考着可行性，思考着、思考着地，绯村一心也渐渐睡了过去。

毕竟，他比其他人都更大地运动了一番，也是会有点累的。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刺啦————”

他是被一阵细微的声音与香味给叫醒的。

猛然挺起身来，他身上一张熊猫图案毛毯却是顺着地滑落到了旁边地上，快速转头向着声源望去，却发现是三宫春香在厨房里面。

理所当然般地围着围裙，在做着料理。

“绯村君，你醒了啊。”

而注意到客厅这边发出的动静，三宫春香也转过了头来，望着他。

手中拿着锅铲，脸上还有点汗水。

但脸色非常健康，一点看不出在东京剑道馆那晕过去的样子。

“料理差不多快要做好了，洗完手就能吃了···你去叫醒美奈子老师吧？”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日常，她这样说着。

不过是在同学家里不小心睡着后起来了看到天色已晚便做起了料理的···相当正常的情况。

什么都没问。

似乎只要他不说，她就不会去问。

“不过···对不起，绯村君，没能看到你战胜对手获得第一名的样子。”

在三宫春香的视角当中。

如果没有看到并记住剑道馆出现妖怪的那一幕、亦或者只是将那当做是做梦的话，也不过就是她自己在东京剑道馆里因为老毛病昏迷了过去，然后昏迷期间和美奈子一起，在绯村一心获胜之后来到他家被照料着而已···虽说为什么不去医院是一个疑惑，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样也很好。

将此直接揭过，似乎不过不起眼小事。

对于天生拥有超能力的三宫春香来说，用幻术进行记忆模糊化且不说能不能起效、就算起效了还得担心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像现在这样能不留下阴影地正常生活，那就已经完全足够，不需要画蛇添足了。

而同时的。

三宫春香她对于绯村一心能够获得第一名深信不疑。

当然，也可以说她是从绯村一心全身毫无伤势而推导出来的···但那就一点都不浪漫了。

“没关系。”

虽然三宫春香的道歉很没有道理，但他还是回应了一声。

不过，虽然说过了一次，但她似乎还是没记住——比起道歉，他更希望她说道谢的事情。

将熊猫毛毯收拾到沙发一边。

绯村一心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倒是没有和三宫春香所说的那样去客房里叫醒美奈子，而是直接坐到了餐厅桌前。

手捧着冰水，望着三宫春香在厨房中的身影。

眼睛里，思索着什么。

良久之后，才是对她开口了：

“三宫同学···如果有希望能够控制住你那无差别起效的读心能力，但却可能影响到你至今为止的三观乃至今后的人生，你会想要去试一下么？”

“咔嚓！”

厨房里，三宫春香明显被他所说的话惊到，传出了好几声碗碟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甚至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读心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在伤害到了父母之后，她也试着过控制这份力量···但结果是她根本无法控制‘是’与‘否’，而仅有‘谁大’与‘谁小’。

现如今她已经完全再没升起过这种奢望。

但现在，绯村一心居然说或许能够控制···

三宫春香没有回应。

直到重新行动将所有料理依旧整整齐齐地做好，甚至盛好了三碗饭放在桌面上，依旧没有给出回应。

“我去叫美奈子老师。”

直到坐下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美奈子甚至没有醒过来，想要站起身去叫醒她，却被绯村一心叫住了。

“她身体不舒服而且累坏了，现在还是不要吵醒她，让她休息一下——家里东西都准备充足，等她醒过来之后再给她做一点就行了。”

被幻术术式模糊化了记忆，最好还是等美奈子大脑自行梳理完毕缭乱的记忆醒来。

贸然叫醒可能会对她本来的记忆造成一定的冲击，让她持续更久恍惚和头疼···再怎么实验过确保无害的术式，也还是有其危险性在里面。

而听了绯村一心的话后，三宫春香重新坐了下来。

“我开动了。”

端起碗筷，直到听到绯村一心那餐前祷告，三宫春香才是反应过来地紧跟着重新低念···看上去依旧一副平常模样，但实际上听到绯村一心刚才的话，她应该相当动摇。

读心这能力，看上去是常人所羡慕的东西，但对她而言却实际只带来了痛苦。

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说出不该说出的话语、知晓不该知道的事情···从童年到现在，她就感觉自己确实就是一只旁人所说的怪物，不知耻地混在人类当中活着。

但现在。

突然被告知这份能力并非只能一直纠缠着她——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应该完全高兴的，但却并没有。

就像是从小到大只给自己带来过不幸和麻烦的妹妹，突然说她今后不会再这样···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沉默地，两人吃着饭。

三宫春香她就像小仓鼠一样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量，坐在那里望着绯村一心吃。

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胸口那块佛母玉佩上下揉捏着，眼神既放在绯村一心他的身上，又飘忽地在回想着至今为止的人生。

“绯村君···你会觉得我不是个会随便读取别人内心的卑鄙小人更好么？”

像是下定了决心地，三宫春香坐到了绯村一心旁边，侧着脸问向他。

有时候，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语，男生和女生的关注点与想法完全不同。

绯村一心不会读心。

所以他不知道，她到底想的具体是什么。

“这得取决于你自己——我无责任、同时也无权为三宫同学你的人生做出选择。”

但是，绯村一心他依旧给出了一如他会给出的回答。

如果真的让他来选的话，他刚才就不会先向三宫春香讯问了。

“···”

用‘身高优势’仰起头从刘海下望着绯村一心的双眼，三宫春香从这唯一不能具体读心成功的男人眼中，得到了答案——不是他‘告诉’自己的答案，而是看着他的，自己给自己所得出的答案。

总感觉，只要看着他，就能莫名地得到勇气。

迄今为止从没有过的勇气。

打破现状，向前迈步···而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奶奶开口地，这样踌躇着。

“嗯。”

三宫春香用那一向以来都如此的，似乎从没包含过感情的语气，点着头。

“绯村君，如果是你的，改变迄今为止的我自己，今后的我自己···我觉得我能接受。”

因为能够读到别人的内心而感到安心。

但有时，因为读不到别人的内心反而感到安心——三宫春香觉得，就是此刻。

“是么。”

绯村一心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转过头来，正正地对着三宫春香。

四目相交。

作为‘长辈’，他的话语，轻飘飘一句都可能将会影响她从今往后的人生——有时候可控未必比不可控要好、知道未必比未知要好。

这样来看的话，他其实有点卑鄙。

嗯，或许不是‘有点’。

“三宫——你真正的能力，其本质或许并不是简单的【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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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云端的梦’童鞋单独打赏给【三宫春香】的五百点币，‘书友20210219224015075’数字哥的五千点币打赏，谢了(?????)

ps2:二零二一就这样简单过去了···我甚至有种现在还是二零一九的错觉，看来真的是老了。

今年几乎什么都没做到，收入看着更是催人泪下。

只能说祝贺各位在新的一年健健康康阖家平安财源广进心想事成——与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