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次意外,加之修士与郡兵还未接到命令撤离,和略镇几乎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了。
和略镇中阴气最盛之处,反而是孔府。
孔寒安踏入人间,匆匆赶往曾悟家。
上次与曾悟相见,还是十余日前。
那一夜,他自冥界返回人间,出现在衙门之中,与曾悟匆匆一见。
曾悟升为县尉,本来就公务繁忙,孔寒安也本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心态,并未过于打扰。
这个兄弟,孔寒安一直记挂在心,抛开之前偶尔接济孔寒安不说,曾悟也是一个一心一意为百姓服务的好人。
虽然平时会玩些手段,但不论是顾府之事,还是阴风山袭击,他都未抛弃自己的职责。
孔寒安本想等朝廷对他正式任命下达,再想办法提携自己兄弟一把。
但没想到……
孔寒安阴沉着脸,站在曾悟家门前,看着曾悟倒在血泊之中,曾悟的妻子儿女与母亲正在伏尸痛哭。
尸体还有温度,但阴阳眼下,曾悟的寿命已经清零了。
“伯父,谁动的手。”
孔寒安对一旁怔怔不语的曾悟父亲问道。
“唉……”
曾父长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四周围观之人在指指点点,孔寒安耳力极佳,听到了闲言碎语。
“这是用诡术害得前县尉丢了魂,所以才被人上门打了。”
“唉,本是个好小伙子,何必要弄这些歪门邪道。”
“权钱要人命啊……”
孔寒安心头火起。
他扫荡了四周的鬼巢,其间并无前县尉的阳魂。
他也曾安排黎三偷偷去看过,那老县尉三魂俱全,魂魄尚在。
流言却还未终止,那老县尉居然敢安排人当街行凶。
曾悟死后,还要被诬陷清白。
“住嘴!”
孔寒安转身厉喝。
“曾悟是被冤枉的。”
修为在身,孔寒安暴喝之下,围观者一时噤声。
曾悟家眷闻言一顿,哭声更响。
曾父对孔寒安一揖到底。
“孔家小哥,我儿常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若你有手段,请务必还我儿一个清白!”
孔寒安避身,对围观的百姓继续说道:“我乃铜支巷孔寒安,你们若信我,随我去那前县尉府上一趟,我当场揭穿他。”
言罢,他转身便走。
孔寒安之前在阴风山袭击时刷了一趟声望,有些好事者还是记得他的。
更何况此刻又有热闹看,有人引路,也有人呼朋唤友,跟随了上来。
走出街角,孔寒安心有所感。
回过头,看到曾悟父亲仍旧躬着腰,肩膀微抖,并未起身。
这一躬,压得孔寒安心中沉甸甸的。
“大人……曾县尉的魂魄被拘走了。”
耳旁传来了黎觅海的传音。
孔寒安青筋暴起。
拘魂,并非是阴司独有的手段,鬼修也能做到。
前县尉姓彭名豫,彭家也算是一方豪强,府邸虽不如顾家豪华,可也占地一方。
一行人行至彭府门前,一众家丁看到浩浩汤汤这么多人,有些惊慌失措。
孔寒安也不废话,浑身气势暴涨,直接将家丁们逼退到一旁。
黎觅海化作妖风指引,孔寒安闯入书房内,一把将彭豫提在手中。
彭豫不明所以,可多年经验还是起了作用,立刻开始装疯卖傻。
家丁们正要上前,一阵妖风将他们吹散。
不过是一个小财主家,顶天了是锻体境的好手,怎么可能是黎更族的对手,没吓破他们的胆就不错了。
彭府家宅一阵鸡飞狗跳,人已被孔寒安提到了正街上。
挥手将彭豫摔在地上,孔寒安冷笑:“还装呢?”
彭豫痛呼一声,而后双目无神,痴傻的看向四周,甚至还流下了口水。
“提醒你一句,若你老实交代还好,顶多受牢狱之灾,否则,和你合伙那些人,指不定会杀你灭口。”
彭豫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显然心中也有恐惧,但依旧是痴痴傻傻的样子。
四周响起了质疑的声音。
“彭老爷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折磨他?”
“就是,你为曾悟出头,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一阵剑光飘来。
“孔居士,手下留情啊。”
孔寒安竟然是矮胖吕梁,他不由有些皱眉。
“县令大人得到消息,赶忙请我们出手,我飞得快,先赶来了,孔居士,为何这么大火气。”
吕梁问道。
孔寒安按下心头火,回礼道:“吕修士来的正好,这人三魂七魄齐全,却在装疯卖傻,并指使鬼修,击杀和略镇县尉,拘走其魂魄,还污蔑县尉清白,你来替我做个证。”
吕梁心下冷笑,你孔寒安不是巧言善辩么,怎么也有求我的时候。
口中却道:“这驱鬼捉妖之事,不是应该黄泉司来做么?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这其中门道啊,不如再等等,我回去请杨巡察使来?”
正说着,又有一名书生越众而出。
“孔副使,在下觉得,此事还是需查妥得好,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有辱斯文,也有辱朝廷颜面。”
孔寒安眉头不由更皱。
“你又是谁?”
“在下孔圣门生,剑阁郡黄泉司知事谢云华。”
彭豫本来以为自己会暴露,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此刻镇定了下来,又开始了装疯卖傻。
孔寒安怒极而笑。
“呵呵,你叫我副使,那么,我的任命抵达了?”
谢云华梗着脖子道:“确实下达了,但副使行事不妥,也休想以官威压制在下。”
孔寒安叹了口气,对前县尉开口说道:“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只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了。”
这话,孔寒安本是对前县尉彭豫说,可吕梁与谢云华面色一变。
吕梁一声冷笑:“嘿,我早想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有儒家书生和百姓在这里,你还敢召唤你那些手下?
没有那些妖魔鬼怪,他自信孔寒安打不赢他。
“请副使赐教。”
谢云华也是心高气傲之辈,被孔寒安言语一激,迈步向前,拱手行礼。
孔寒安笑了起来。
胸中的火有些难以遏制,彭豫装傻,他不信那吕梁看不出来,只不过借机给自己上眼药水罢了。
那书生呆头呆脑的,如此一架,反而成了他的不对。
“赐教?既然如此,我教育你们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