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娘喊话的同时，我也看到她暂时还完好的皮肤下出现了一缕缕的金色，数量多的数都数不清，而且此时的蚂蟥蛊虫虽然也在奋力抵抗入侵，但是我发现蚂蟥蛊虫吞掉魖蛊之后也慢慢的开始发黄，魇娘身上就如同是染上了瘟疫一样扩散的非常之快。
我发愣的一瞬间，另外一只女人蜘蛛也已经窜到了我身后，这个东西二话不说就把我的手脚给紧紧抱住，之后就拖着我朝老疯子走了过去。
此时老疯子的脸上露出了狞笑，不久就把脸贴了上来，依旧像是疯癫似的用手抬起了我的下巴问道：“怎么样？我的邪灵无女厉害吗？你也都看见了，自称最强邪灵的陈仙姑都不是对手。”
我全身受制，只有一张嘴还是能用的，这时我呸了一口，咬着牙回答说：“老疯子，你豢养邪灵我不管，可草菅人命就是你的不对了，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让你碎尸万段。”
刚说完，老疯子照脸就给了我一耳光，几乎是咬碎了牙才挤出了一句话。
“我会变成这样都是拜江北稗官所赐，你们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自己得不到就来抢，抢不到就乱杀人，我有什么错？这么多年要不以暴制暴的话，我能活到现在吗？亏了花满堂死了，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去明都，让你们花家从世界上消失。”
听他说话很正常，我也寻思了一下才问了一句：“看起来您老并没有疯，那你装疯卖傻又是几个意思？”
“因为我也怕死呀！我装疯卖傻仅仅是为了能博点同情，让那些来杀我的人下手轻点，或者是放过我，可你以为我委曲求全他们就肯放过我了吗？我一天不死他们就连觉都睡不安稳你知道吗？”
“既然今天我落你手里了，那你不妨就让我死的明明白白，江北稗官为什么会这么对你？我想不应该是因为你的手段太强悍了吧？当年的斗法中都发生了什么？”
此时，老疯子忽然一指魇娘回答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因为当初是她说出七代鬼头人最后流落何方的，我们已经认怂了，何必赶尽杀绝呢？对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忆吗？就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的事儿我不想知道太多，我就想知道当初爷爷花满堂来找你斗法的目的，以及他身上血葵的来历，您贵为苗疆神婆，对蛊这个东西一定是爱不释手吧？”
“我用毕生时间来钻研蛊术，年轻的时候我就想炼制出这世界上最强的蛊，在没碰到神蛊之前，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强大的蛊存在。”
接下来的时间老疯子就扯到了为什么爷爷他们会来找他斗法，他的说法和我之前的猜测大同小异，只不过听到细节之后我才忽然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
自古就有传说称御用说书人长了一张阴阳嘴，这张嘴能说遍阴阳两界的事儿，而具体到这些事儿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民间的说法都侧重偏向了鬼说书。
古时的御用说书人一直都在听鬼说书，然后把鬼说出来的故事讲给其他的人听，而随着科技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到了如今社会御用说书人一脉慢慢没落，但是鬼说书却从未根绝，每晚的夜里十点五十分，收音机里的某个频段就会听到鬼说书，也就是之前我在太平间里听到的那个叫做稗官直播间的节目。
具体说说书的鬼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世界上没人知道，因为这个节目的出现，很多人也都探究过其根源所在，不过也都无功而返，因为这个节目几乎覆盖了大江南北。
最关键的是鬼说书的内容就恰恰提到了第七代鬼头人豢养滴血巫葵的传说，把端公和稗官的目光引向了武陵山。
鬼神之力向来是深不可测，民间也传说的神乎其神，可无论是古时还是现代，御用说书人能找到七代鬼头人都是因为讲故事的鬼找到了他，这种神通无论是谁都可望而不可及。
更不可思议的是一些常人也在听鬼说书，因为鬼说书的内容涵盖范围甚广，居然连小夫妻两的夜话和私事都能娓娓动听的道来，因此个人再也没有了隐私的空间。
说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老疯子之前为什么要让我去问魇娘了，因为魇娘如果真是民间鬼域传说中的那个大人物，是有那种能洞悉所有人梦境和记忆能力的大鬼的话，那么鬼说书的本源自然也就会落到她身上。
我想这才是她能成为最强邪灵的根本原因，也是御用说书人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因为她是恐怖的无价之宝，是藏在花家宗祠里的真正宝贝，她比金库的价值更加可观。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魇娘知道的东西非常的多，我感觉就算她失忆了也无妨，冥冥之中真的有这么一种诡异的力量在指引她找到方向，而指引她的神秘力量也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存在于鬼域世界梦魇司的那些会勾魂盗梦的凶灵。
好特么的恐怖，可想而知人人都没隐私可谈是什么世道，这种能力慢说是换一座金山了，就算是拿更值钱的东西或者是人命来交换信息也都未尝不可，也难怪那么多的人要打魇娘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我也忽然明白了老疯子想要抓我们的真正用意，驯服魇娘可以得到取之不尽的财富，拿到我体内的滴血巫葵，老疯子就能完成炼制最强蛊的心愿，到时候他可就真的是无敌于天下的奇人了。
想着，老疯子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在你这个人心地还不算坏的份儿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乖乖的把神蛊交出来，我马上就能放你走。”
“老爷子你太抬举晚辈了，你以为神蛊是我抓走的呀？是他自己钻进我体内的好吗？如果你真有办法把他拿走，晚辈自然是感恩戴德，给您老塑金身也是心甘情愿呀！”
“罢了，反正你小子也跑不了，等再过几天我的魖蛊王成熟之后，我就会把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真正凑成一对的。”
“那晚辈在这里就先谢过前辈的抬爱了。”
老疯子听完似乎很享受，嘴角一咧就转身离开了。
蜘蛛无女把我控制的死死的，想要动一下都难比登天。
老疯子走后我也赶紧看向了魇娘，此时的她已经全身都爬满了金色的魖蛊，看起来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回我算是真的领教到了。
“魇娘，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情况怎么样了？”
过了大约有一分钟时间，魇娘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这种虫子太厉害了，我的蚂蟥蛊虫都被他同化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本命蛊王也会被同化的。”
“你懂这种虫子，难道脑子里就没有摆脱的办法吗？老疯子之前说的话你也应该都听到了吧？你到底是不是鬼说书的主角？”
“我不知道，只知道很多我知道的东西都是那些黑色的人影子悄悄告诉我的，他们一定认识我。”
“他们现在在哪儿？难道他们不能帮你吗？”
“到处都是，他们就在这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帮我，是不是我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儿？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稍安勿躁，陈玉和梁娜已经去报警了，我想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陈玉是老疯子培养出来的人，梁娜也是经过了恐怖一幕活下来的人，她们可能会对老疯子不利吗？说不定她们下次出现的时候就是你身边的怪物无女了，所以眼下除了自救以外就什么都别想了。”
“对了，不是说老鬼也在武陵道观吗？”
“不用惦记他了，就算他真的在这里也未必敌得过老疯子，这种蛊真的太可怕了，他真的像是瘟疫一样。”
认识魇娘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她无计可施的样子，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这时候的她才是最可爱的。
“无所谓了，看起来我们还真的是互为死劫，不过能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
“没想到你这个时候还这么乐观，你放心吧！老疯子弄不死我的，魖蛊的威胁是暂时的，反正现在也有时间，不妨我就拿魖蛊来教你如何驯蛊。其实话说白了，血葵也是可以驯化的，只不过过程比较复杂。”
“真的假的？你可别逗我开心啊？”
“没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老疯子得手吗？因为我想了解这种蛊的虚实，只有了解了蛊的能力，你才能找到和他们达成共识的办法，只有了解了蛊需要什么，你才能驯化他们，这些东西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好了，心平气和，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他们，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虫子，你体内的那条虫子。”
我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听魇娘一字一句的开始讲解蛊的需求。
蛊和人一样是一种生命体，不管他来自哪里，本能也都是一致的。
人的本能需要食物和生存的空间，这两点不具备的话，生命体征就不能维持下去，那么其他的需求也就没必要了。
蛊也需要这两点来活下去，虽然他们受控害人，但是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也会首先选择保命，所以有常识和经验的苗人在自己中蛊之后，都会选择用自残的办法来摆脱蛊虫，一旦蛊认为寄生体没了价值，他们自然也就不会继续待在宿主体内了。
生怕我听不懂，魇娘还特意找了个例子，也就是不久前她动手打压魖蛊女的经历，听她说到这件事儿，我才忽然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我当时心里也非常清楚，魇娘身上的魖蛊和魖蛊女身上的蛊是一样的。
江湖斗法历来险恶，传闻一根头发都能要命，我虽然不知道魇娘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我知道她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最关键的就是像她说的那样，自打她诞生以来就从未尝过败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