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牌的出现原本我是应该激动的,可鉴于纪敏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的我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为了鉴别真伪,魇娘也把鬼牌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下,随后两只手手掌把鬼牌夹在当中各自朝反向一搓,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鬼牌便打开了。
鬼牌这个东西虽然名为牌,但事实上却是一件做工非常巧妙的黄金容器,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是装个纸条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魇娘打开鬼牌的时候我和纪敏也都看了过来,当时我们都确定鬼牌内确实是空无一物的,可就在这时候魇娘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的喜悦,就在我惊讶的同时,她也拉起我的手用指甲扎破了我的手指,让血滴到了空空如也的鬼牌内。
嗤的一声响,鬼牌腾起了白烟,那情况就好像是我的血有腐蚀作用似的,慢慢的就看到鬼牌平整的表面上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点儿。
当然这些小点儿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一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记录下来的微型文字,这种文字靠肉眼去识别清楚很难,需要借助高倍的显微镜才有可能看明白。
盯着这些小字看了几秒钟,也许是错觉的缘故,我忽然感觉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在动似的,继而还有了一种我整个人都好像要被吸进去的诡异感觉。
我知道古代鬼头人所拥有的手段都非常的另类,所以在出现错觉的一刹那我也赶紧把目光从鬼牌上挪开,还把眼睛闭上休息了一下。
可就在眼睛闭上之后不久,我就感觉到胃肠里一阵的恶心,继而还有些头晕目眩,往后挪了几步就倒在了沙发上,用手扶着额头,一脸难受的样子。
魇娘看我忽然倒在了沙发上,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妙,赶紧就过来看我到底怎么了。
她帮我把了脉,之后就翻开我的眼皮看,那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她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就恶狠狠的喊了一句。
“纪敏,你们到底在鬼牌上耍了什么鬼把戏?鬼头人眼睛里为什么会无端的多了那么多该死的小虫子?”
纪敏听到质问,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答说:“仙姑明鉴,这不是我们在鬼牌上捣了什么鬼,而是看过鬼牌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什么意思?”
“过分注视鬼牌上的小点儿会引发血葵第四阶段的爆发,最后就是龙清这样的结果。”
听到这话我脑子都炸了,光是想想浑身爬满了黑色小虫卵就恐惧的要命,如果我没猜错,明都的老村长应该也看过鬼牌,想必这也是鬼头人为了防止轻易泄露鬼牌秘密所采取的极端保护措施,那时候我才忽然对鬼头人这个名号有了种莫名的敬畏。
“魇娘,不要责怪她了,我相信她也是无心的,错在我太不小心了。”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血葵复苏特别的快,我感觉这个才是刺激血葵爆发的根本原因,看起来血葵是喜欢这种密集的东西。”
“我说你小子也是,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大蝰蛇鬼牌还不多留个心眼儿,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说完,她再次面朝纪敏喊道:“你也别装无辜,既然你知道会有这种事儿发生,当时鬼头人看鬼牌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居心不良,我现在就有理由灭了你。”
听完这话,纪敏也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此时她的脸上也忽然浮现出了一丝的狰狞。
“陈仙姑,您果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这样您都没中招儿,不过看来宗家鬼头人的能力也还没有达到传说中那种恐怖的地步。”
话音刚落,魇娘忽然就冲到了纪敏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纪敏的脸不久就开始因为窒息而变的通红,最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我做事不够谨慎被人摆了一道纯属是活该,不过就算是魇娘此刻把纪敏灭了也于事无补。
“魇娘住手,我想听听她还想说些什么。”
此时听到我说话,魇娘猛的发力把纪敏一下子推了出去,纪敏撞到了床框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嘴角还流出了血水,不过此时她的脸上依旧充斥了得意的颜色。
看她费劲的强弩着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靠床坐好,我也知道魇娘刚才那一下子把她伤的到底有多重。
不过这个女人却和陈玉一样不服软,她目光依旧坚定,就算受了重伤在气场上也都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人。
“我都答应帮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坑我?麻烦前辈给个说法,不过你也给我听好了,我有能力从这里走出去,更有能力让这会展中心里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包括龙耀。所以我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
纪敏脸上掠过去一丝冷笑回答说:“要不是有邪灵给你们花家助阵,复仇计划也不会这么难。”
“复仇?复什么仇?我什么时候又跟你们有过节了?”
“你没有,但是花满堂有,除你以外的所有花家人在这件事儿上都有份儿,想必你也该听说过当年花满堂和神婆梅宫羽斗法的事情吧?”
“听说过,不过业内斗法切磋实属正常,我感觉这没有什么不妥。”
“要单纯只是为了斗法的话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也总该知道花满堂和陈泰安下苗疆找梅神婆斗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花家人和陈家人身上都被种了血葵,而血葵被你们奉为苗疆神蛊,历来倍受崇拜,所以他们是为了拔除血葵而去的,不过斗法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神婆是我们苗疆人的精神支柱,有他在我们才不会是一盘散沙,可在那次斗法之后神婆就失踪了,明都乱,苗疆更乱你知道吗?”
“对这个事情我也深表遗憾,不过矛盾的源头是因为花家人和陈家人身上有了血葵,如果不是你们主动上门挑衅,我感觉这样的惨剧并不会发生。”
“你错了,苗人历来偏安一隅与世无争,祖训历来如此,神婆对苗蛊治理有方,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矛盾了,然而从你们踏入苗疆的那一刻起,那里就再不安宁了,至于说你们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葵,这个问题恐怕得去问你们的老祖宗当初都干了些什么。”
“七代鬼头人不入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御用说书人对他打压也是因为怕他的手段会威胁到自己,可时过境迁,如今早已不同往昔了,世仇的果报不能由后世子孙来承担,这点你应该能想得通才对。”
“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我只想就事论事,积怨必须有个了断,这是神婆的托付,不然的话谁都没好日子过。”
“那你感觉灭了我就能有好日子过吗?几十年之后同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这是恶性循环懂吗?除非到那一天江北御用说书人灭绝了似乎才有可能恢复正常秩序。”
“可我们已经开始纷纷远离这场纷争了,祖上的手段几乎都已经根绝了,不过你看看我们最后得到了什么?所以这件事儿一旦被卷进来就别想全身而退懂吗?”
说到这里,魇娘也忽然来了一句:“我感觉你们是被人当枪使了,你能告诉我现在的苗疆是由哪位神婆来治理的吗?陈玉之前说她是代表第四十代苗疆神婆,可她手上的是端公的金尸蛊,并不是神婆的专利金蚕蛊,所以我断定她也是让人当枪使了,她代表不了神婆,更代表不了苗疆,她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挑起内斗。”
我很赞同魇娘的观点,不过我依旧想不到江北御用说书人内斗最后的受益者到底是谁,虽然说矛盾由来已久,但是关系到江北御用说书人一脉的存亡,四大家族的内部矛盾应该调和才对的,再这样闹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那样。
血葵引发的争端只是表面现象,但本质上是有人在借题发挥,思考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忽然想起了古时还有湘西赶尸人这个分支,如今这一脉虽然也和江北御用说书人一样没落了,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绝迹,所以我寻思是不是这帮人在暗中搞鬼呢?
论手段,湘西赶尸人绝对不是江北御用说书人的对手,论势力,当年江北人全盛的时候几乎能把湘西赶尸人的地盘占尽,所以从这方面去考虑,湘西赶尸人作案的嫌疑还是很大的。
想清楚这些之后,我也调理了一下才跟纪敏说道:“你设法坑我我不怪你,龙氏集团的资金亏空我也能帮你补上,不过我也明确告诉你,就算以往有矛盾,我身为这一代的鬼头人也绝对不想看到江北御用说书人一脉绝迹,这件事儿我肯定会给你个说法,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管好你自己的人,如果我发现还有人牵扯其中,我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魇娘,收好鬼牌,咱们走了。”
看到我们动身要走,纪敏显然有些茫然,不过她却没有上来阻止,她知道凭她自己是根本拦不住我们的。
从房间走出来之后,门口下棋的两位老人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眼看就要擦出火花的时候,纪敏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让两位老人放行,他们这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离开的时候我还放了句话,我告诉他们下一步我打算去苗疆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希望他们一路上能给予照顾和方便,而且我还告诉他们,我才是这一代的鬼头人,并且还让他们放话出去告诉所有人,谁要想动江北御用说书人的话就先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换句话说就是我心里忽然有了要一统江北御用说书人一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