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藏在自己身边往往是最恐怖最难以防范的,心里有了这种想法,我也不自觉的看了老鬼和陈玉一眼,陈玉依旧在心思很重的看着车窗外,根本没有理会我在干什么,只有老鬼的眼睛在我看过来的同时和我的目光相交。
“怎么了?是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我没有回答,直接拿起手机把邢风发过来的图片递给他看,老鬼看完之后也认出了是催命符,当时就犹豫了一下才跟我说道:“看起来你也应该是猜到了,这就是我让你们赶紧跳出来的原因,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真要动起手来防不胜防。”
“武陵是三司的一个堂口,里面的牛鼻子都是三司的人,所以做这事儿的也肯定是三司的人,老鬼你好好想想,这个人究竟是谁?我感觉他就在我们中间。”
“在不在我们中间都是次要的,我们的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魇娘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咬着银牙说道:“不来点硬的恐怕我们一直会蒙在鼓里,不杀一儆百别人就一直认为我们不敢伤人,活的太憋屈了,你小子得来点强硬的手段。”
“我认为陈仙姑的话有道理,就是因为现在三司的人根本不把你这个鬼头人当回事儿,所以他们才这么嚣张。”
听老鬼说完,我思考了一会儿才决定道:“等下到了雷山安顿好之后,老鬼你去召集三司的主事人,我想跟他们见个面。”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们都会来。”
“这个很显而易见,所以我还要拜托魇娘帮我做一件事儿。”
此时我刚看向魇娘,就听她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等下到了雷山我就去召集其他邪灵,不过不管他们之前跟你有过什么过节,你都不要计较,要以大局为重明白吗?”
“这个我懂,具体怎么操作你们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在此之前我得先让血葵活泛起来,相比之下他还是有震慑力的,另外我并不需要你们去伤人,只要配合我演好这场戏就行了。”
“你的希望是演戏,但我感觉你这场戏绝对好演不了。”
虽然老鬼和魇娘都有些犹豫,但是我觉得计划既然已经敲定就不能随便改动,戏不好演也要上,总不能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吧!我要让背地里的勾当都出来晒晒太阳,要让那些发霉的东西彻底变质。
接近入夜时分,列车距离我们的终点站凯里还剩下不到百公里的路程,在这段时间里,老鬼也系统的跟我讲了下三司总堂和各大分堂口的具体所在,不过由于三司势力发展太快,如今的分堂口也不知道多了多少。
最值得一提的是魇娘,为了召集邪灵,她居然把传说中的凶榜也拿了出来。
当我和老鬼看到这长长的横幅画卷,眼睛瞪的不止是浑圆,就连眼球都要掉出来了。
因为横幅画卷凶榜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名字也组成了一幅极其宏伟的山水画,不过据魇娘介绍,这幅山水画的原型不是世间的某个点,而是茫茫的鬼域,也就是说凶榜上描述的是鬼域的全图,每一个在册的鬼魂都在上面,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有所显示。
“这个东西太厉害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此时魇娘一边摆弄凶榜一边回答:“跟你说了你也未必会信,因为当初抢夺凶榜的那场惨烈恶战你根本就没见到过,那场恶战死的不止是一个人一只鬼,你们御用说书人也阵亡了九成人数,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们才一蹶不振的。”
“要真有其事的话,你和七代鬼头人的结合就真是阴谋了,我感觉四大家族看上的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要不在你手上,恐怕你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点我心里相当清楚,不过在你经历了一场极其规模的恶战之后就不会去在意这些小事儿了,外面世界历史上最惨烈的战役都不及那次恶战的十分之一,直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
说到这里老鬼也搭话说:“这件事儿我听老一辈的御用说书人说起过,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而且我还听说那一次鬼魂世界近一半的大人物都魂飞魄散了。”
“说书人的故事大多有夸张的嫌疑,不过就算他们讲的再动听也都抵不过亲身经历过对心灵的那种撼动,你们这些小辈不需要了解太多,你们只要知道我是个大人物就可以了。论杀人数量,你们的战争元凶都差我甚远,论年岁,我比你们每个人都大的多的多,论故事,我的故事能一直讲到你们死。”
魇娘本来就已经够强大了,而在听她说完这些之后我就更觉得她有些恐怖了,好在她在我身边而不是去帮别人的忙,要不然的话这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魇娘忽然伸手摸向了我胸口的血葵,而且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原本闷热的车厢内忽然变的阴冷,没多久居然连嘴里呼出的白气都能看到了。
此时我听到了很多女人凄厉的惨叫声,还看到魇娘用手从血葵身上抽出了很多黑色气雾组成的女人影子,这时候魇娘的模样就像电影里看到过的那种邪恶的魔法师,她把依附在魖蛊和滴血巫葵身上的鬼魂统统纳入了凶榜。
看到这里,老鬼也点点头貌似是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这次带花铭去阴阳界驯服血葵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想再次动这个东西对吧?”
此时魇娘的目光流露出了些许狰狞的颜色,就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要不是我心里有了那么多的创伤,有了那么多的恻隐之心,估计你们这些小辈蝼蚁连大声跟我说句话都不敢,难道做一个善良的凶灵真的有错吗?”
“人心也分善恶,这世界一向如此,你没错,他们也没错,所以你没必要这么去想。”
“你比他懂事多了,最起码知道怎么劝人向善,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你要早跟我说这些的话,我之前就不会去胡思乱想了,不过现在说明了也不晚,而且我感觉咱们两也挺聊的来的,所以你就别回那个单调的地方去了,留下来好吗?我保证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会是这样。”
魇娘的眼神有些荡漾,我知道她略微有些感动了,民间传说鬼是不会哭不会笑更不会动情的东西,可我认识的魇娘不光会哭会笑会动情,而且还会开一些无聊的玩笑,估计是跟人交往了太久的缘故,总之她不能和那些恶鬼划等号,虽然她还有些鬼性,但是她确实是个人了。
煽情的场面让老鬼和陈玉有些尴尬,在我和魇娘说话的时候,他们也偷偷的走出了车厢,留给了我和魇娘大大的空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像个禽兽,而魇娘却像只非常听话的小兔子,我们盖上大被子折腾了好久,一直到老鬼敲门提醒我们说外面出了状况方才停止了激动。
由于雨势太大道路状况不好的缘故,我们乘坐的列车被迫停在了距离凯里站大约五十公里外的地方。
车厢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车长也在不停的广播,乘警和乘务人员也都在极力的安抚乘客的情绪,但是人们看到窗外一片朦胧之后也能猜到,估计短时间内情况是不会好转了。
时间一直到了夜里,列车依旧没有动一下,而且车窗外的雨势也更大了,还伴随着大风闪电这样的强对流天气,眼下的情况确实恶劣到了极点。
不过其他人虽然等的焦急,但是我和魇娘却很享受这样短暂的安逸时光,我们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苟且,而是我让魇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
那时候我也更加的确定她就是听鬼说书的主角,而且她的很多故事都是发生在明代,所以我推断她至少已经有七百岁的高龄了。
不过年龄不是距离,年岁的差距根本挡不住我们的激情,一直聊到口干舌燥,肚子也饿的咕咕响,老鬼和陈玉这才一脸尴尬的拿来了吃喝,没多久我们四个人才有说有笑的饱餐了一顿,之后就忘却了一切烦恼蒙头大睡。
对了,我记得我从来都没见过魇娘真正睡过觉,困意渐浓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依旧盯着窗外,看模样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就听车窗玻璃咚咚的响,窗外的水雾也凸显出了一个恐怖的影子。
是黑影梦魇,是魇娘直属管辖的那些恶鬼,原来她一直在等待的就是他们。
此时我听魇娘用梁娜说过的那种鬼话和黑影梦魇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梦魇就飞远了,随后魇娘也走到我的身边,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梦魇大军已经就位,其他邪灵正在赶来的路上,我相信你一定会在这次三司大会上大出风头,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敢让他们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