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栀轻嗤一声,讥诮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
“……”
程雁归被苗青栀给问住了,一时之间,竟无从开口。
是啊,就连他自己都不确认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又有什么理由,让苗青栀相信呢?
迟迟不见程雁归开口,苗青栀又继续说道:“相公,等你什么时候决定告诉我了,再来商议此事也不迟。”
无奈,程雁归只好起身,先行离开了。
苗青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在她看来,是因为程雁归对她的信任不够,所以,才不愿将过去那些事情告诉她。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因为两情相悦才成的亲。
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他,对自己坦诚相待。
……
程雁归失神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厢房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彻夜难眠。
直到天亮了,才顶着一双熊猫眼,从屋里走了出来。
冯珏被程雁归给吓了一跳,不禁问道:“殿下,你昨夜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脸色这么差?”
“别提了,都是被你们给害的。”程雁归语气淡淡,却毫无责怪之意。
冯珏闻言,心中满是不解:“殿下此言何意,我们何时害过你了?”
“昨日,孙斌告诉本王,令崇的人找到卤香斋去了,为了栀儿的安危着想,本王便劝她留在府中,不要到卤香斋去。可栀儿却让本王给她一个留在府中的理由,本王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太子殿下想要取我的性命,所以才害怕牵连到她。”
“那瑾王妃是不愿意留在府中?”
“没错,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殿下,若是连你都没有办法说服瑾王妃,那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就更不可能了。俗话说得好,知妻莫如夫。 ”
程雁归:“……”
须臾,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问你也是白问。”
丢下这句话后,程雁归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冯珏看着程雁归远去的背影,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
他自认为自己没说错什么,也不知道,程雁归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
程雁归离开程府后,就径直去了卤香居。
他站在不远处,往卤香居看去。
只见苗青栀不停的忙碌着,脸上却始终噙着浅笑。
似乎只有在店里忙碌的时候,才能见她笑的这么开心。
或许,他真不该自私的让她留在府里,不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保护她的方式有很多,而他却选了最软弱的一种。
若想永绝后患,只能将令崇等人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程雁归便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等天黑之后,再带着冯珏和孙斌,夜袭福来楼。
苗青栀在卤香斋忙碌的时候,总觉得门外有道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可等她往门外看去的时候,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心想着许是自己看错了,便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是夜。
程雁归悄然带着冯珏和孙斌离开了程府,悄然来到福来楼,找到令崇等人所住的厢房。
冯珏和孙斌趴在屋顶上,将瓦片掀开之后,就往底下放了迷烟,令崇闻了之后,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他们将所有的厢房都放完迷烟后,再一跃而下,推门而入。
孙珏看着昏睡在床上的令崇,小声问道:“殿下,我们现在是直接杀了他们,还是如何?”
“先将他们带走,本王还有话要问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几人便纷纷上前,拿出绳子绑住令崇的手脚之后,就抬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除了令崇之外,他们还顺道带走了几个令崇的手下。
剩下的那些,就直接杀了。
从福来楼离开后,几人就趁着夜色,驾着马车来到城外的一处破庙里。
将令崇等人抬出来后,就直接绑在破庙的柱子上。
随后,又拿出一桶冷水,将昏迷的令崇给泼醒了过来。
当令崇醒来后,彻底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他明明在客栈的厢房里休息,怎会突然被人带到这里,还被绑在柱子上。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冷冽的声响,才恍然如梦初醒。
“令崇,多年未见,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闻言,令崇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程雁归正微眯着狭长的凤眸,冷冷的打量着他。
他强忍着心底的诧异,薄唇轻启:“瑾王殿下,你果然是在清河县。”
“没错,本王一直都在清河县。只可惜,你晚了一步,让本王捷足先登,先抓到你了。”
“瑾王殿下,你费尽心思将我绑来这里,想必不是为了同我叙旧的吧?”
“令崇,本王问你,太子殿下派你来清河县,除了追杀本王,可还有别的目的?”
随着程雁归的话音落下,令崇竟笑出声来:“瑾王殿下既然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那想必也该猜到,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若不愿告知本王,本王也绝不会逼迫于你。反正,你已是将死之人,说与不说,与我而言,并无太大区别。”
令崇闻言,神色微变:“瑾王殿下这是何意?”
“难道本王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程雁归不答反问道。
“瑾王殿下想要杀了我?就不怕太子殿下会怪罪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太子知道,一切都晚了。再说,太子若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怎会三年之久,都找不到本王的下落?就算你真的死在这里,太子也未必知晓。”程雁归轻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令崇心中一紧,显然没有料到,程雁归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他虽是奉命来刺杀程雁归,但却不想将自己的小命交待在这里。
思索再三,他才沉声说道:“瑾王殿下,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保证,留我性命,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万一你回去告诉太子,那本王岂不是自曝行踪?”
令崇生怕程雁归不信自己所言,便继续说道:“瑾王殿下大可放心,只要你愿意放了我,我立马离开清河县,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权当令崇已经死了。”
“令崇,看来,你对太子也并非是忠心耿耿。”
“若对太子忠心耿耿,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我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可惜,太子殿下并不能保住我的性命,我又为何要傻傻的,为了所谓的忠心而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选择并没有错。只要你能说出让本王满意的话来,本王答应你,放你离开。”
令崇见程雁归语气坚定,不敌作假,才将压在心底的石头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