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和青竹都不甚感兴趣的看着她们。
姚梨花笑过后又自觉戳中了别人的痛点,遂收敛了一些,嘴角轻轻翘着,显示心情很不错。
“不知妹妹这次准备待多久呢?”凌府丫鬟给她换了新茶,她看了一眼,优雅的执起。
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大家之范。
凌向月思念布煜,这段时间如何吵她娘她娘都不松一口,日渐心死。
那边萧奕澈又吹得紧,约莫再过不久就要回京城了。
“待不了多久了,最多十天。”她老实的答道。
姚梨花点了点头,脖颈优美,又道:“这一别,不知又何时能见着。”
青竹忍不住心里诽谤,真是奇了怪了,你跟我们家小姐又不熟,怎地就依依惜别了?
凌向月面上是浓浓的不舍,不过不关姚梨花半点事,而是因为见不着萧布煜。
“哎,不知又何时能见着。”她神色黯淡,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姚梨花瞥见她神情,心中一动,猜想她定是在婆家过的不好,所以才舍不得离开娘家。
是了,虽然进的是贵族萧家的门,可人家只是个位卑人轻的妾而已,上面有大老婆压着,如何能过的安逸。
就像她府里的那两个妾室,哪个不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卑躬屈膝的?
妾,就是个奴婢而已。
想到这里,她自觉高她一等,和她说话不免降了自己身份。
遂脸色淡了下来,茶也懒得喝,淡淡的说道:“那到时我就不送妹妹了,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声好。”
凌向月笑着站起来送客:“你客气了,都是柳州人,何来送不送的。”
姚梨花掩嘴文雅的笑了笑,几人又寒暄话别,一路送到了大门处。
送走姚梨花,青竹就不免诽谤道:“两手空空的过来,到底啥意思?”
凌向月笑着点她额头:“你还想图什么给你送什么不成?”
青竹理所当然道:“既是来探望,理应送点礼来。”
凌向月在府里反正没事,就当打发时间了。
……
管道上一辆马车笃笃笃的跑着。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子看了看,转头问道:天黑前能不能到柳州?”
对面的黄先生摇了摇折扇说道:“赶得快,估计能到。”
萧奕澈遂放下车帘,外面太阳已经西斜。
黄先生看着他虽然尽量抑制但仍然可见一丝急迫的神色,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萧奕澈在他心中素来都是按部就班,冷面漠心,无情无欲的形象。
怎地成了亲就变这样的了?
他遥遥望向车外,难道男人都难过美人关?
原本萧家这次借着打击靖王的目的,以靖王为踮脚,是有能力和机会谋朝的,天时地利人和也齐了,偏偏被萧奕澈控制了下来。
萧于远为了这事发了好大的一顿火。
萧丞相一副儿子怎么做他就怎么支持的模样。
萧家如今是骑在虎身上,势力太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就是这个道理。
除非站在万人之上的位置,将天下控制在手中,如此便要乱纲造反。
萧于远一直打的是这个算盘。
兵力强,位高权重,正值巅峰时期,为何不造反?
此刻不造,日中则昃,萧家以后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没哪个皇帝能容下如此威胁的世族。
偏偏这种时候他还有闲心大老远的跑到柳州看妻儿。
此处是从紫雾山庄而下的路径。
一天前,他们已经取得紫雾山庄暗卫关于萧布煜的消息。
暗卫说:“方紫兴早已知晓他们在监视他,只是不发,他不动,他们也没动。”
闻言,萧奕澈只翘了翘嘴角,抬眼望向记忆中进入山庄的路说道:“他自然知晓,你们待着便是。”
一和另一名暗卫七苦不堪言,难不成真要在这鬼地方陪那老头过十八年?到时他都成老头子了,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呢。
虽说从小就是萧家训练出来的暗卫心腹,可……这也太……
萧奕澈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拍了拍他肩说道:“三年后我自会叫人来换你们回去。”
一和七这才松了一口气,颓靡的状态顿时放松不少。
……
萧奕澈此次出来就带了黄先生一人而已,是打着接凌向月顺便逛一逛南方风景游山玩水的目的。
柳州在云贵一带,东边靠近桂林。
桂林山水甲天下,到时可以走那里去玩一玩,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路程。
“爷,到了。”黄先生看了眼外面的风景,笑着说道。
此时已经天黑,只看见柳州的城墙呼应在黑蓝的天空下,上面飘着旗子。
这里远离京都,山高皇帝远,称霸的就是当地的郡守。
萧奕澈并不想惹人注目,所以马车都是普通马车,着装也比较随意。
进城时并没有任何阻隔。
“这偏远地方,管辖果然松散。”
下了马车后,黄先生手握着折扇皱眉。
柳州城的街道比起京都的要小气许多,各色商铺酒楼,街边红灯笼照光。
他们正要寻了人打探凌府的位置,谁知身后却传来吆喝声。
“前方谁人挡道?速速让开!”
萧奕澈自觉后脑勺有风传来,他反手一抓,再一扯,身后就传来唉哟一声。
黄先生转身看过去,一辆豪华的马车堵在路中央,那马夫刚刚甩鞭子没甩成,反被萧奕澈扯下了马蹄下哎哟哎哟的叫着。
黄先生递过手帕,萧奕澈皱眉接过,一下一下擦着手里的肮脏。
黄先生朝他们看去,这些土霸王平时定是横行惯了,他们的马车就停靠在路边上,另一边他们完全有空隙过去,却非要仗势欺人。
“走吧,强龙还被地头蛇压呢。”他低声对萧奕澈说道。
萧奕澈擦完了手,瞟一眼那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车夫一眼,淡淡的嗯一声。
那车夫见眼前之人气度不凡,目光慑人,被他那样一瞧,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他屁滚尿流的爬上了马车,气焰顿时矮了一大截。
马车里有喊声传来:“曹四!干什么呢矗在这不走?”
想到马车里人的身份,曹四气焰又高涨了起来,他坐上车夫位置忿忿不平道:“有人挡在这,被他摔下了马!”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你说什么?”
一张粗犷硬朗的脸出现,若不是身上穿的光鲜华服,倒要让人以为是哪个粗鄙汉子。
他先是看了看马上的曹四,又转头看向萧奕澈和黄先生的方向。
只看到了他们俩的背影。
“你们站住!”他利索的下了马车,竖眉喝道。
曹四面色一喜,少爷要替他出头了,刚刚被那男子摔得浑身骨头疼,看他们打扮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之人。
只是他……
看着的确不简单。
马车下了另外两名男仆。
曹四慌慌张张的下了来,追上少爷说道:“算了吧,算了吧,是我不小心。”
粗犷男子不理他,几步就冲了过去,还没人胆敢在柳州这地方轻视他的。
萧奕澈正准备上马车,一只脚已经跨了上去。
“你站住!”粗犷男子上前就揪住他的衣服后领。
黄先生在旁抽了抽嘴角,此人竟然……
他看向那粗犷男子,眼神说不清什么意味,只蒙蒙带了一些赏识。
敢揪他们指挥使大人衣领的人,他也算是死得光荣了。
萧奕澈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动作的就挣脱开了他的纠缠,遂上了马车。
粗犷男子呆愣原地,连人都已经上了马车都不知道。
“美——真是美——”他留恋的咽了咽口水,脸上出现傻笑。
后面跟上来的曹四和另外两名男仆面面相觑。
少爷好男色,看来又有一名美男子要惨遭毒手了。
“跟上!跟上!去给我查!给我查是哪里来的?”
……
“爷,他们跟在后面。”黄先生看向后面不怕死的一行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了。
萧奕澈不屑的嗤笑一声:“甩开他们。”
没一会。
“少爷,我们好像跟丢了。”
曹四驾着马车在巷子里举步艰难,又迷了路,前面哪里还有刚刚那辆马车的踪迹。
粗犷男子十分火大的下了车,一脚踢向唯唯诺诺的曹四,大声骂道:“你个蠢材!坏了爷的好事拿你是问!”
曹四心中叫苦,这天黑路不畅的,哪有那么好跟。
早知道摊上这事,他刚刚就不偷懒耍威风了。
这次可跌到了铁板钉上,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被少爷看上了,究竟孰好孰坏。
这边黄先生通过多番打听,终于寻到了凌府的位置。
“你先住客栈,明日再上府。”留下一句话,萧奕澈就潜入了凌府。
黄先生矗立在原地半晌,正正经经的门不进,非要偷偷摸摸。
他越来越搞不懂他们家爷了。
……
凌向月用完了膳,正在房间沐浴。
“你再去提一桶热水来,我还想再泡一会。”她对服侍的丫鬟青梅说道。
青竹和木槿到了这里都算是客人了,还有丫鬟来服侍她们,她们两个自然不用服侍凌向月这些。
青梅高高兴兴的哎了一声,转身轻轻关上房门,去厨房端水去了。
.......
凌向月缓缓擦拭手臂,热水的蒸汽熏得脸颊和身上都是粉红的。
恰到好处的热水洗去了她一身的疲惫,身心便放松了下来。
窗户人影一晃,投照在阴影下。
凌向月寻影望去,却有消失不见,她困惑的皱了皱眉,有人在外面?
这个时候会是谁?小偷?
她不禁心情紧张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