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易水天闵在靖王有意无意的怂恿下,便带了几位宠爱的妃子和宠臣,南下微服出巡去了。
朝堂顿时成了几大主力暗中的争夺之地。
“皇上去了江南一带,奕澈,这次再不能错过机会。”萧于远坐于上位,表情严肃的说道。
铁血的脸上除了一些褶皱皱纹,身体上压根看不出是七旬的老人。
萧若蓝看向萧奕澈,萧奕澈垂着眉目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实萧若蓝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
有空他还得去给柴许和柴卫商讨一番。
如今他们想夺位,随时都可以,问题是萧若蓝不想背负着天下骂名。
......
皇上离去之时,将帝位在交给丞相还是靖王之间犹豫了一番,后果断的交由靖王易水旭暂时代管。
金銮殿。
易水旭站立在宝座旁边,身穿蟒袍,张开双臂,脸上洋溢着微微的浅笑:“皇上不在的这段时间,暂时将摄政交由本王全权处理,本王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深觉荣幸!诸臣可有事禀告?”
他眼睛里的光芒大盛,似乎皇位已在他手中。
若是易水天闵在微服出巡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皇位可不是顺其自然的就落入了靖王的囊中。
他的鹰眼一一扫过下方的群臣,唯一让他忌惮的,便是萧家和柴家。
而其中又以萧家为最,毕竟萧家是兵权在握,后面还有个萧于远——
一想到这里,易水旭兴奋的神色就稍稍冷却了下来。
他看向萧奕澈,萧奕澈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两人在空中交流,摩擦起火。
......
“奕澈,明日让孙媳妇出来大家一起用膳。”
萧于远不容置喙的下了命令,连一点回转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来这一个多月了,私下里连一次孙媳妇的面都没有见,这叫外人知晓好生笑话。
每当他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萧家两父子便深感麻烦,尤其是萧奕澈。
见已经隐瞒不下去了,萧奕澈才缓缓说道:“祖父,你也知道孙儿宿敌较多,为了保护好妻儿,孙儿并未让她真面目示人。”
萧于远一顿,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这话是何意?作为我萧家的长媳,难道还要东躲西藏不成?”
他语气里已经含上了不悦。
萧于远心中的算盘可是打得长远。
萧奕澈狭长的暗眸看了看别处,没有再多说。
直到第二天中午,众人一起聚餐的时候,萧于远才知道昨日萧奕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手里的玉筷被他一下重重的放在了餐桌上。
几房的人都惴惴不安的看向他,祖父又在发什么火?
凌向月这是第一次见到萧于远,隔着席位甜甜的叫了他一声:“祖父......”
眼里带着讨好,祖父大人私下里对她的袒护她有所耳闻,所以这么久没认真的给他行礼磕头,她觉得十分的过意不去。
不过这都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萧奕澈的原因。
想着待会用完膳,好好的给他端杯茶。
没想到她软声喊了后萧于远并未像她想象之中那么的和善,至少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脸色一下便由慈转阴。
萧于远眯着深沉的满是皱纹的眼睛,看向凌向月,话却是对着萧奕澈说的,声音犹如来自于地狱:“奕澈,用完膳后,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凌向月笑容渐敛,有丝尴尬。
这个祖父,貌似没有传说中那么喜爱她嘛。
萧于远如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似震惊,似怀疑,似犹豫,似不定,很多种情绪交杂在里面,凌向月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好似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萧于远沉沉的没说话,似乎心思去了遥远的地方,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看看凌向月又看看萧奕澈,最后再看看萧于远。
总觉得几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凌向月确实比萧于远想象之中更像是萧奕澈会喜欢的女人,比上次见到那个有感觉多了。
可是——
好端端的,萧奕澈为什么会骗他?还不以真面目示人?骗谁?
骗他一个人?没将他当亲人来看待?
还是因为那时那件事——
一想起那件事,他心里又对他充满了一些愧疚,如恶的眼神稍微缓了缓,萧于远心思重重的夹了几筷子饭菜。
席上的其他人见他心情很糟糕,也不敢多嘴,就连吃饭咀嚼也是轻轻的。
凌向月嘴角抽了抽,敢情萧奕澈不让她见总督大人,是因为总督大人不喜欢她?
偷偷的瞥向不远处的铁血老人,凌向月带着一丝困惑。
没想到与一直注视着她的萧于远撞了个正着,两道目光相遇。
凌向月只觉得萧于远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了很多深沉复杂的东西,像是沉淀的历练,又像是尘封的记忆。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能感觉到,那绝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凌向月心慌的别开视线。
萧奕澈从旁握了握她的手,她转过头去,落进了一双更为晦暗专注的眼睛,只是里面少了恶意,带着一种镇定的作用。
一顿饭下来,众人各怀心思。
书房里。
萧于远一甩衣袍,从旁坐在了太师椅上。
目光毒辣的看向下方的萧奕澈,萧若蓝,缓缓的开口:“我以为我已经老了。”
萧奕澈和萧若蓝听着,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
却听他继续说道:“今天一看见孙媳妇,我觉得我还未老。”
接着就大发雷霆,厉声喝道:“你们通通当我是老傻子是不?竟敢合伙来骗我?”
他捏紧了拳头,紧紧的抠着太师椅的扶手,鼓着眼睛气势汹汹的说道:“老夫平生最恨人的欺骗!欺骗我的还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侄子!”
“啪!”
萧于远一掌拍击了下去, 太师椅的扶手应声而断,断成了几块,碎裂在地上。
“说!怎么回事?”
又是一声“啪!”的声音,另一边的扶手椅也断成了几块。
七十高龄,老当益壮。
萧若蓝淡定的承受他的怒火,他自小学的是儒家的思想,行为上要平静一些。
萧家的男人本有暴力倾向,萧于远又是个武将,自然发起火来更加暴力。
这还算好的,也许是年纪大了,火气没那么重了,但知晓他被骗了以后,他心里还是窜着一团乱火。
若他们不找个理由完好的遮掩过去,他恐怕会一直因为这事耿耿于怀。
萧奕澈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他疲惫的按了按眼窝,等祖父火发得差不多了,才淡淡的说道:“祖父,个种原因我猜你也是能猜到的,我只告诉你一句,她是我的女人。”
萧于远眼中又出现那种复杂难懂的神色,他太师椅两旁已经没有抓的,于是便重重的站了起来。
来回走了几步,萧奕澈说的那句话他何尝不懂。
心里又闪过一丝愧疚。
火气总算是灭了下去,看向萧若蓝,又看看萧奕澈。
萧奕澈的性格他知道,一旦认定,便是豁出整个人勇往直前,无论对方有什么缺点障碍,他都会包容并且铲除障碍。
可是这个让他认定的人,说容易也容易,说很难也很难。
他捏了捏拳头,当年那件事还是在他心灵上留下了阴影,不然也不会找这样一个......
由于对他有一份愧疚,所以萧于远问了凌向月家室确实清白后,便想着萧奕澈成个婚也不容易,况且她现在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那是他萧家的骨肉,亦是他大哥的血脉传递。
就让那件事随风去吧。
许是人年纪大了,看事看人看得更开了一些,萧于远发了一顿火以后,便消了下去。
萧若蓝松了一口气,二叔没在这件事上计较便好,若真要计较下去,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凌向月还不知道自己在萧于远的眼中走了这么多圈子。
她只是很郁闷总督大人对她的态度,是谁说的他很宠她这个孙媳妇的?
她完全没看出来不说,还感觉他对自己有一种敌视。
一想到这个,她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
顾氏离去时还故意打趣道:“看来人长得不好,就是连老人也不讨喜。”
嘴角哼笑了两声,嗤笑着离开。
有些本来对她还奉承的下人,一见总督大人对她的态度,翻脸比翻书还快。
幸灾乐祸的有之,同情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各色不同的态度都有。
凌向月才懒得管这些与自己没甚关系的下人。
“小姐,总督大人怎么回事?你没无意中惹着他吧?”青竹心情有些郁闷,本来以为小姐会受到总督大人的喜欢,谁知道总督大人在饭桌上一句话也没对小姐说。
还用那么带着恶意的眼光看小姐,这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凌向月更加郁闷:“我哪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他。”
真是奇怪,难道当真是自己长得不讨喜?
不然为何之前没见时很喜欢,见了她面反而不喜欢了?
但是转而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总督大人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不会是这么肤浅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