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萧奕澈马上派人去查北王昨日的行踪。
要查一个人的行踪并不难,京城到处都有萧家的眼线。
很快,属下就来汇报:“北王昨日一大早就出了府,半路被叫去了皇宫,和皇上相处了大约一个时辰,出殿时又被皇太后的人叫了去,大人,是不是......”
萧奕澈摆了摆手:“本官要的不是这个,与他同路的人是谁?”
下属怔了怔,同路的人?他以为大人要的是北王和皇上皇太后之间的谈话。
想了想,想起一事:“听说北王昨日在太和门附近调用大内侍卫,到处搜一个人。”
“当真?”萧奕澈眼神锐利的看向他,搜一个人?大抵就是他了。
下属肯定道:“是的。”
萧奕澈弯了弯唇,笑容很轻,眸子却很冷。
狗改不了吃屎,多少年了,还是好这一口。
“将昨日发生在太和门附近宫殿的事详细的查,找出北王搜的那个人,本官要今天下午之前就见到人。”
下属领了命:“是!”
萧奕澈靠后,倚在太师椅上,双眼没有焦距的凝望前方,最近视线内越来越灰暗,尤其是像这样雾蒙蒙的天气,一点阳光也看不见。
他疲惫的按了按眼窝,无声的笑了笑。
......
凌向月在府里乖乖的待着,萧奕澈说不要出门了那就听他的话好了,今晚说不定就能见着弟弟了。
带着这样的念想,她重新回到被窝睡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地,昨日随着她一起回到这座随园的青竹进屋叫醒了她。
“小姐!”青竹倚在床头小声的唤道。
她并不知道凌向月昨夜几乎没睡,还以为她赖床。
凌向月本就觉浅,她一喊就睁开了眼睛。
坐起来,撑了撑头,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青竹没好气的说:“已经辰时末刻了。”
凌向月没觉得有什么,依然赖在床上,准备再睡会。
青竹说道:“若是平时,奴婢也不会来叫你起床,只是现在老爷和夫人来了,还有小少爷的书童一路也来了。”
听到一路两个字,凌向月跟吃了清醒剂一般,人一下就醒了。
惊喜的说道:“找到一路了?那舒玄呢?他们是在一起的。”
青竹耸了耸肩:“一路是自己找到百花井巷去的,小少爷还没找见。”
“可恶!”凌向月掀开丝被风风火火的下了床。
简单的梳洗一番就急匆匆的去了厅堂。
“一路!一路!”人未到声音已经在厅堂传了开来。
唐一路畏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先前已经在凌府换了行头,不然这会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弄丢了小少爷,他该死,唐一路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当时怎么就会那么轻易的信了那个男子呢!
哦不,那男子竟然还是皇亲国戚,小少爷跟着他,也不知道如今被关在哪个地方了。
凌向月重重的掀了帘子出来:“唐一路,舒玄呢?你给我一五一十的道来!”
凌起善和方婉容也在,方婉容比想象中的冷静,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小姐你听我说,小少爷的的确确是被北王带走了,一路敢对天发誓!小少爷现在绝对还在北王手里!”
唐一路肯定的说道。
于是将路上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凌向月。
他和那位老奴共骑一匹马,走的那条道半路雪崩堵住了路,被困在路上。
千幸万苦的出来,那匹马却已经不堪重负。
老奴本就对他没好感,这时候自然是一脚将他踢下了马,独自策马而去。
并留言让他在这等着,他回去找救兵来带他。
鬼才会信他的话,唐一路无奈,只得先找了处破庙,在里面寄宿,等着大雪停了后才摸滚带爬的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破庙里寄宿的人还挺多,都是被风雪困在庙中的人。
跟着他们,一路到了京城,然后又精疲力尽的打听百花井巷——
今早终于累倒在凌府大门。
凌向月听他说的心酸,气消了大半,在厅堂转圈:“你们也真是的,怎么那么容易就轻信于人?这下好了,北王死活不认账,关键他是个——”
又拿眼瞧了瞧唐一路,肩膀颓废的垮着,真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几人统一的呆滞表情,觉得这巧遇也太巧了。
“老实在家等萧奕澈的消息吧。”
凌向月故作轻松的说道。
毕竟萧奕澈势力广,她对他有信心。
凌舒玄窝在靠窗的一把简单椅子上睡觉,半夜有些冷,太难受了,打了好几个喷嚏。
回床上实在受不了那味。
捏着鼻子又跑出了门。
敲门。
里面的人打开。
“大哥,我屋子里太热了,跟你换换?我这人就是怕热的紧。”凌舒玄说着就要往里挤。
那人嗨嗨嗨的堵住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训道:“我说小鬼头,你骗谁呢?就这每个屋子半个炕你屋能热得很?你是火球做的是吧?”
这人说话尖尖的。
凌舒玄想看来是个老太监了。
碰了一鼻子灰他也不泄气,展现出真诚而良善的笑容:“不骗你,不知道是哪个盖房子的人设计的,那间屋子不是一直没人住吗,大概就是设计不合理的原因。”
那人有一瞬间被他的笑容感染,差点就将自己的屋子拱手相让了。
皱了皱眉:“我不信,再说我住惯了自己这屋,怎可能和你换?麻烦。”
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门,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凌舒玄摸摸鼻子。
他又敲门。
那人火冒三丈的开门:“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凌舒玄散发出自己富有感染力的纯洁笑脸:“找你借一床被子,要洗过的,干净的。”
那人切了一声,看在他长得这么精致,搞不好哪天能勾搭上某位妃嫔的份上,他转身说道:“事情真多,你等着。”
没一会就拿了一床换洗的棉被给他。
“刚晒过太阳,可别给我弄脏了。”他满脸郑重的交到凌舒玄手上,好像在交一件宝贝。
眼神看着他好似在说“予被之恩,尔可要铭记”。
凌舒玄首先就是闻了闻是否有异味。
还好没有,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别人的被子了,只要不是一股子浓浓的霉味就好。
道了声谢,总算回自己房中睡了觉。
天刚亮就被一阵吵杂声吵醒。
凌舒玄翻了个身,腿夹着棉被,吵什么吵?他还当是自己家里。
“起床!起床了!”
“天啊——又是一天的急训!”
“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还有没有没到的?”
“速度集合!迟到者斩首示众!”
凌舒玄被人叫醒,本来还不太乐意,结果门口一堆清一色的小太监围观着他。
真是令人骑虎难下。
“我不是......”他欲言又止,若是这个时候说他不是太监,这些人会不会上来掐死他?抑或是让他变成真的太监?
眼瞅着当先一人杀气腾腾的朝他走来:“敢不服从命令,违令者斩!”
他腰间竟然别了一把佩刀。
“唰”的一下抽了出来,刀剑指向犹在梦游的凌舒玄。
“偷懒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那人恶狠狠的扭头对门外的众人说了一句。
一边刀向凌舒玄砍去,太监没了可以再招,多的是人进来,上面要求他管好这一小支队伍,他自然要在第一天就给众人立个威。
眼下这小不点,正是一个好羔羊,李力手起。
外面围观的太监哗然,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刀还未落,凌舒玄换了个位置,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我起还不成吗?”
说完身子滑溜的就溜下了床跑开。
李力哼了一声,也未真的想在第一天就见血,喝道:“还不快出来!”
凌舒玄在房中找了套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冬季太监服,有些大,不保暖。
嫌弃的抖了抖,这才慢悠悠的换上。
外面等他的太监们都对他无语了。
长的美丽就是有好处,若换了是他们,恐怕那一刀就下去了吧。
“听好了!皇上对我们特别优待!从今天起,将出宫特训两个月!东西都不用带,上面统一配备!你们只管跟着队伍走就行!”
又详细的交代了一些细节。
凌舒玄懒懒散散的听着,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溜掉。
......
“孙大人,萧指挥要求见昨日新进宫净身的所有人。”
孙忠建是新任的司礼监秉笔掌东厂太监,听到属下的汇报,拿文书的动作顿了顿。
他此时正处在一个飘忽不定的中间点徘徊不定。
向左,可能位极人臣,也可能万劫不复。
向右,可能保一生的安稳,也可能只是表面风光。
暂时不想了。
“指挥使大人要看,还不下去安排?”孙忠建定定的说道。
下属离去。
就这样,刚准备出发的凌舒玄等人又被人叫住。
萧奕澈到监栏院,挨个挨个的看。
虽然没见过凌舒玄长什么样,但既然是凌向月的弟弟,自然是有那么点相像的。
果然很相似,萧奕澈见着很显眼的凌舒玄时脸上露出一点几不可见的笑容。
凌舒玄端端的站在院子队伍的最边上,对于任人摆布的这种境况正很是不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