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孑然一身苦战?!”
萧翰默叹一声,扔了刀砍枪手的打算,转瞬间,他如苍鹰擒兔般的平地跃起,两手后展如同伸开的鹰翼,空中伸开两腿,朝后绷直脚尖,借着飞跃而来的速度,把全身力量都放在这两条腿上,靴子底一下子踏上了满脸惊恐的枪手胸膛。
飞踹!
敌人立刻朝后仆倒。
然而萧翰踏在敌人胸膛上一起朝下倒还没到地,萧翰还飞在空中之时,只听背后风声大作,刀盾手大吼着,斜持盾牌,手里长刀直旋萧翰后腰。
不仅如此,左边的枪手也奋力对着空中的萧翰刺出手里长枪,只对着他左腰而来。
萧翰猛地一挺腰,只觉得好像一条蛇带着冰冷的寒意擦着自己的腰带飞了过去;
手上却没停,右手高扬在身后的长刀,拼了老命的奋力前拉,直砍刀盾手的持刀手腕位置。
果然在萧翰好像一块飞石砸倒当面枪手的瞬间,刀盾手不得不避开这断腕的雪亮刀光,一边回撤,一边竖了刀格挡。
“噹!”一声大响,萧翰的长刀砸着对方刀背,把它砸歪了。
此时萧翰已经足踏当面枪手了,他把对方踩进了土里,一瞬间,那人好像触动什么法术,身下土雾枯草围着他冒了出来。
然而不等萧翰踏实脚下的这个混蛋,就觉腰上一疼,好像被棍子狠抽了一下,他又立足不稳,立刻朝前摔去。
原来左边枪手一枪刺空萧翰,救助同袍战友心切,情急之下,把枪当棍子用,猛地一拉一甩长枪,那枪杆好像棍子一般抽打在了萧翰腰上,把他从同袍胸膛上打飞了出去。
在空中两臂护头,萧翰落地便是一个翻滚,滚出老远,半蹲在地上,朝后看也不看,立刻猛力冲刺,头也不回的朝前逃去。
原来萧翰已经觉的那些黑甲友军根本不会有任何武勇精神,他们聚拢的人数的越多,越吸引匪徒,现在周围越来越多的匪徒围来,若是还呆在那个圈子里,不是死就是被俘!
要想战斗,乃至要想活命,必须先逃开这群废物!
所以萧翰以退为进,被打飞了之后,并不纠缠,立刻朝自己正对的西边逃去,远离了南北方向的大路。
三个缠斗他的山贼没想到这小子刚刚如此凶猛,被干了一下后,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都愣了片刻,左右两边的枪手和刀盾手看了看萧翰疯狂逃跑的背影,又看了看前面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官府溃兵,脚下没动。
只有被萧翰双脚踏胸、要不是同伴眼疾手快就被踩碎胸骨的那枪手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拎着长枪就追了出去。
“小鞑子,你有种别跑!”那枪手大吼着:“妈的,停下和爷爷斗一斗!”
萧翰朝西狂奔,却没在乎他的挑衅,全心都被一路经过看到的景象震撼了:自己前面的空地上全是尸体和哀鸣卧地的马匹,不知道多少人多少马被山贼的毒计给废掉了。
躲开陷坑,跑了没多远,就遇到三个没有马的骑兵,以三匹或卧或倒的马匹为界线和两个手持钩镰枪的山贼对刺,萧翰没有犹豫,一个箭步,踏上地上一匹马的马腹,借着那柔软的弹力,一跃而起,一个空中飞跃,跳过五人,落地一个前滚翻没有站起来却爬进了最近的土沟里,躲在了一匹口吐血沫的马后面。
果然没有人再追赶他了。
萧翰趴在土沟里看前面的动静,他没有想逃离战场,他还想等着后面的大批步兵、弓箭手压上来,那时候他还要提刀出去苦战厮杀。
等了好一会,就是看不到战场南边有什么人开过来,倒是看到不少骑兵:或者骑马或者就是靠两只脚一路狂奔朝南逃去。
后面连刚刚他们进军时候的擂鼓声都没有了,整个空中弥漫的是惨叫声、吼杀声,独独没有的就是军队的号令之声,不仅没有鼓声,连收兵的锣声都没有。
“他妈的!他们在干什么?”萧翰等了好久也不见步兵穿进这烟尘浩荡的战场,又惊讶又恐惧又难以置信的他一拳狠狠擂在了土里。
这时,他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他往前爬了一段,扶着死马的脖子朝前看去,只见自己刚才逃出来的那群骑兵溃兵,已经全跪在了马路上,被全副武装的山贼耀武扬威的用兵器指着。
而山贼竟然换上了二十多匹骏马,挥舞着旗帜,在马上吹着口哨,把弄着兵器,浩浩荡荡的顺着大路朝南边杀去,那里就是官军本阵方向啊!
“怎么会这样?!”萧翰只觉眼睛发涩,嘴里发苦,脸上的肉彷佛要一块一块掉下来,他怔怔的目送着那群耀武扬威的山贼卷起了漫天的尘土滚滚的朝着他来的方向驶去。
萧翰并没有发怒,也没有骂人,甚至没有感到绝望,有的只是身体里某种支撑他的东西断裂了,他慢慢俯下身体,把身体缓缓的压在身下那马尸的脖子上,脸贴在还带着温暖的鬃毛上,他怔怔的看着前面那颗水晶般的大眼睛,那颗本应该充满灵光的水晶,此刻却被死亡带走了光泽,变成了一块腐烂死鱼肉的东西,只保存了死神那嘲讽般的眼色瞧着不远处面如死灰的萧翰。
厮杀越来越少,只有零星的官兵还敢抵抗山贼,而浑身是血扛着武器无所事事、四处游荡挑拣战利品的山贼越来越多,马尸上的萧翰撑起僵硬的胳膊,骨骼发出喳喳的响声,他却以为是自己破碎的心脏在胸膛里彼此碰撞碾压,竖起身体好像兔子在自己洞口查看危险一样,萧翰不认为自己可以从来路回去了,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远处的树林,那是战场边缘的小土包,好似只有那里可以避开战场上秃鹫般游弋的敌人。
“我也在逃吗?”萧翰心里茫然的问着自己,他的身体比他的心灵活:或猫着腰疾行或在地上匍匐,他提着刀、小步从土坑、人马尸体和草丛之间转移者,越来越远离那条南北方向的大路。
眼看树林就在眼前,萧翰伏在一个骑兵尸体后面,看了看左右没有人注意,只有前面两个山贼蹲在那里好像秃鹫一样翻检几个尸体的值钱物件,深吸了一口气,萧翰从趴着变成半跪,猫着腰朝着树林疾奔而去。
眼看就要到树林,然而就在此时,萧翰猛地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吼:“少爷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