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柔的呼喊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开。
“冬至哥。”
姚清言笑晏晏的从另一侧走过来,右手拿着一把花纹很熟悉的伞,站定在他面前,将左手中的东西拿给他看。
他侧目瞧了一眼,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神在看到来人手中的书时,眼里忽然漾开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光彩,脸上也一下笑开了来。
在一侧的知晓,能清晰的看到他一侧唇边的小梨涡,就像在向她挑衅一般的挂在他脸上。
这个角落里人并不多,他们靠得很近的低声细语,安静的环境中稍微有点声音都会觉得嘈杂。
这一对少年少女似乎并不在意别人侧目过来的眼神,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捧着书在说些什么,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这一幕,的确是很好看啊。
连她一向觉得姚清丑爆了的脸,在他的身旁,都仿佛脸上生出了一朵花来的鲜艳靓丽。
知晓忽然想到一句话,爱情的确能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一阵振聋发聩的手机铃声突然将静谧的空气打破。
知晓猛然回神,拿起手机一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铃声,忙不迭的按了静音键。
周围沉浸在书里的人都抬起头来看她,皱着脸表示着自己的不满,知晓红着脸低头弯腰不好意思的向他们道歉。再一抬起头时,那一双男女正目光统一的盯着自己。
她怔怔的和他们对视了几秒,只几秒的时间知晓看到了他们眼中读到了一些说不清楚是好是坏的意味。她努力的冲他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微笑,随即转身走出了图书馆。
脚步匆忙的走到图书馆门口后,她转过去看了看身后,来往的人群中,并没有她认识的人。
知晓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一瞬间期待落空的感觉,让她鼻尖酸酸的,一股涩意涌上心头,狠狠的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在难过什么呢?难道因为别人给你上了几天课,就以为他对你的看法改变了么?难道是因为别人给你一句鼓励,你就觉得那是对你的关心?
她靠在商场皎白如月的白瓷墙壁上,凉意透过薄薄的白衬衫刺进肌肤,冰凉刺骨。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培训的那一段时间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可对于孟冬至来说,不过是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给自己的任务,仅此而已。
很早之前,知晓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因为别人一个举动一件事,就交付出自己的真心。就算是很喜欢的人,也一定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是当她真的遇见那个人时,她就像是一个刺猬,活活的拔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
孟冬至眉头皱紧,被姚清死死的拉住衣角,又不好发脾气,只好看着那道身影挥洒而去。
“阿至,这本书限量的哦,我们去付账吧。”姚清笑眯眯的拽着他,不时朝门口看去,瞥见那个讨厌的身影完全走出了视线,才稍微放下心来。
好半天,他才说了一个字,“好。”
听见他说好字时,姚清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哼,汪知晓。看来以前是没把她修理够,妄想得到不属于她的东西,真是异想天开。
早上姚星打电话约孟冬至打球,外面还在下雨,他拒绝了,说要去图书馆买本书。
来到商场时,姚清就来了电话,说在这边逛街,知道他在这儿便过来看看。他们平时走得很近,时常出来喝点东西也是常有的事,他也就没拒绝。
可是这时,他却感到有些后悔。
但想到知晓和姚清不太对盘,他便就放弃了出去找她的想法。
姚清这人平时看着和善,其实心机很深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一向觉得,女生有点心机没什么不好,不容易被欺负。
但是汪知晓那种本身性子比较冷清也不怎么爱交朋友的性格,在心机这方面,是绝对斗不过姚清的。
既然她刚刚一副想要远离自己的样子,他也没必要追出去,以免给她增添烦恼。
这么想着,他便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安心的和姚清去了前台。
苏颜的电话打来时,她正躲在墙角埋怨自己,悲春伤秋。
“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见着你?”
“我进去没找着你就出来了。”
那头的苏颜捧着书,无奈的抚额,“大姐,我就坐在这儿脖子都伸长了找你,你却告诉我找不到?行了,等我出来找你吧。”
知晓嗯了一声,说了位置便挂断电话了。
坐在角落的长凳上,她眼神空洞的望着眼前的地面。
雨越下越大,砸在地上塔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是砸在她的心里。
难受。
没有别的感受,就是难受。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呀,还真是那句话,一个人难受到极致时,是流不出眼泪的。
17岁,高二的上半期。在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上台演讲后,汪知晓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恋,也是唯一一次失恋的感觉。也体会到了,得不到的东西,就一刻也不要去贪恋。否则,收获的将是双倍的伤害。
就像是刚喜欢上他的时候,没有得到过他的好脸色,也因此对他从来没有过想象。所以,无论姚清怎么拿他嘲讽,挑衅,她除了有些屈辱感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被挖空般的难过。
她正思绪万千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白色交替的帆布鞋。
知晓欣喜了一瞬,而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这双鞋一看就只有三十六码,不可能是那个人的。
她还是一直冥顽不灵的期待着,然后下一秒幻想就化为了泡影。
“怎么了?”苏颜收起伞坐到她旁边。
果然是这么多年同过床的朋友,只要稍一靠近,就知道她情况不太对。
知晓难得的哭丧着脸,委屈着说,“我失恋了。”
也只有在她面前,知晓才能敞开心胸的倾诉。
苏颜看她,“...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还没开始追呢,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