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进兵部尚书府?
兵部尚书府应该不会看上他,更不会让他做管家。
更不会连自己儿子的仇,都这么放心的交给他来处理。
无论怎么想,沈陌都觉得不大可能。
很显然,段庭煜和她也是同一想法。
段庭煜小声说道。
“他在说谎。”
“兵部尚书确实喜欢这些。”
“不过,按照我对兵部尚书的了解,这件事情,他应该不会告诉外面这人。”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莫名相信段庭煜的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院子里山羊胡子又出声了。
“我奉劝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今日伤了我,等到你失势的那一天,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院子里,逍遥王手中的刀再度落下,硬生生的砍掉了山羊胡子的一只胳膊。
山羊胡子那惨痛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县衙。
沈陌听的,在屋子里都打了一个哆嗦。
段庭煜见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怕,这些事情都是逍遥王做惯了的。”
沈陌震惊了。
“段庭煜以为我在怕什么?”
“段庭煜是以为我在担心,逍遥王收拾别人的时候收拾不利索吗?”
看着沈陌震惊的样子,段庭煜微微皱了皱眉。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陌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无语的说道。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是外面那个人实在是罪大恶极了,所以逍遥王才这么做的,他平常不是一个轻易对别人用刑的人。”
段庭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不,他是,他以前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人,以捉弄别人为乐,”
“我也是这么认识他的。”
然而,这话落在了沈陌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逍遥王以前经常折磨段庭煜,后来被段庭煜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瞬间,沈陌的眸中就染上了怒火。
“逍遥王怎么是这么一个人呢?”
“你以前真是受苦了!”
“你放心,等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出气。”
瞬间,段庭煜就明白了沈陌在想什么。
他有些心动,没想到,沈陌竟然愿意为了自己得罪一个王爷。
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沈陌的头,安抚道。
“你别生气。”
“他没有伤害过我。”
“只是以前,我有些审不出来的犯人,都会交给他。”
“虽然,他不是以审犯人为目的,但总能挖出来我想知道的东西。”
“而且,我是卫国公的侍卫长,他只要脑子没病,不会随随便便动我的。”
瞬间,沈陌就感觉有些尴尬,没想到,是自己把逍遥王想错了。
段庭煜沉着声音,继续解释道。
“他确实是以折磨人为乐。”
“但,那些人也确实都有错。”
“他不会无缘无故让大家抓人的。”
“我说他比较闲,是因为他抓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没有得罪过他,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那些人都罪大恶极。”
听了他的解释,沈陌点了点头。
“这才符合我心目中逍遥王的形象。”
莫名的,段庭煜感觉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看着沈陌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哦?”
“那逍遥王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丝毫没有注意到段庭煜的异常,沈陌站在门边说道。
“逍遥王啊?”
“他在我心里,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虽然有点幼稚,但是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人。”
“而你刚才说的,已经突破了我的道德底线,让我一瞬间以为他是个坏人,所以我才反应那么大的。”
听到了沈陌的解释,段庭煜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他沉着声音问道。
“哦,那照你所说,你之前和他的接触很多了?”
沈陌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也不是很多。”
“每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有事儿。”
“大多都在看着他别跟别人吵架,或者是他在看着我跟别人吵架。”
其实,这些事情段三早就汇报过,段庭煜都知道,但是他还是想听沈陌再说一遍。
现在,看着沈陌用那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出来这些话,段庭煜莫名觉得心里舒畅。
就在两人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屋子里突然清晰地传来了外面逍遥王咬着牙怒吼的声音。
“睁大你的狗眼,再给我好好看看,我是谁。”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说错一次,我就改改改掉你一片肉。”
“我倒是要看一看,你到底能撑多久。”
山羊胡子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胳膊,被人喂了老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声,喊道。
“你直接杀了我吧!”
“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
“你就算是把我割的只剩下一具白骨,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看着他绝望的样子,逍遥王将手中的刀向地上一杵,招了招手。
立刻就有人过来递给了逍遥王一把凳子。
逍遥王顺势坐下,沉声问道。
“中宫嫡子13年前离开京中,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山羊胡子有些奇怪的点了点头。
他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答道。
“我知道,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逍遥王冷笑了一声,手中的刀在山羊胡子的肚子上点了点。
“现在,你再看看我的脸,熟不熟悉?”
山羊胡子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但又渐渐清晰。
然而,让他恐惧的是,那重新拼凑起来的形象并不是逍遥王,而是另一个让他十分恐惧的人。
那就是当今圣上!
他只见过当今圣上一面。
他不小心将茶杯摔在了门口,殿前失仪。
当时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兵尚书想要他的命,还是皇上挥了挥手,告诉他这件事情算了,他才得以保全了一条命。
但是那件事情之后,他还是差一点被人给打死。
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和自己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他惊呆了。
他没想到啊,圣上唯一的嫡子竟然都曾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当了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一当就是1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