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脚腕间璎珞如翡翠, 飞天绘，院落中百花还挂着露水。

白牧晨吃完一顿完美至极的鲱鱼大餐, 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儿，和刚刚才勾搭上的一对夫夫拜拜, 牵着师傅的手回到房间。

因为接下来没几天就会举行婚礼，所以宋清晏想让他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对于他晚上的各种胡闹并没有给予支持的态度。

白牧晨也不生气，继续笑嘻嘻的和师傅打打闹闹，完了洗澡睡觉。盖着一条被子纯聊天，简直纯情得不得了。

他精神抖擞，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结婚的事情安排在旅行前期。宋清晏告诉他, 会去教堂，会有证婚人，还会拍结婚照。

“嗷嗷嗷，”白牧晨激动得嗷嗷叫, “天啦师傅, 我终于可以给你一个名分了！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嘤嘤嘤……”

宋清晏：“……”

这个问题，真让人无言以对啊。

白牧晨本坐在沙发上，此刻兴奋得直接跳起来了！跳过去一把抱住宋清晏，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宋清晏站着叠衣服，被他亲得笑起来，又顺势捏了他的脸笑道：“多谢老婆，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这样叫你了。”

白牧晨嘿嘿嘿的笑, 然后不自觉的红了耳朵。

他现在整天都处在幸福快乐的状态之中，与宋清晏出门总是拉着他的手，在面对着陌生人的眼光的时候忍不住笑，没有一丝的羞涩，反倒是陌生人被他笑得极不好意思，然后也冲他友好的笑。

婚礼的前一天证婚人来找他们商量，说是还有三对同性恋人也选择在这一天结婚，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起？

白牧晨看了师傅一眼，点头笑道，当然没问题啊，人多热闹嘛。

作为一个中国人，他骨子里其实还是有蛮传统的东西存在，譬如——爱看热闹、爱热闹。

证婚人大喜，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这么好说话，当即笑着跟他们解释，因为有媒体过来联系，说可不可以让他们合作拍一个视频短片，作为配合关于同性恋者权益的一种宣传。

白牧晨认真的点头：“没关系的，只要其他人没关系，我们就没关系。对吧师傅？”

宋清晏肯定是依他的：“嗯，一切都听你的。”

婚礼那天阳光灿烂，一大早就醒了。趴在枕头上看宋清晏的睡颜。

“咦，你怎么醒了？”白牧晨正准备凑过去仔细看呢，没想到宋清晏却醒了。

宋清晏伸手去把他揽过来趴在胸前，“你动静这么大，不醒才怪了。你以为我是你啊。”

白牧晨笑了，嘴角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觉得他刚睡醒的样子真是好好看，原本皮肤就白，眉毛清晰修长，鼻子挺秀，嘴唇一直红润地发艳，是很扎眼的好看，早晨颜色倒是淡了一些，这模样就温润地有些出尘，带着一点微微的慵懒，好看的有种奇怪韵味，真是让他越看越喜欢。

他笑模笑样地把嘴巴凑过去，想要和师傅亲亲。

宋清晏倒是微微笑着避开了，白牧晨有些怔忪，然后在温暖不刺眼的晨光里福至心灵，觉得他这仿佛是害羞，真是好诱人啊。

白牧晨：“嘿嘿。”

宋清晏：“……”

宋清晏看他笑得傻里傻气的，解释说：“我还没刷牙。”

白牧晨欢快的扑上前去：“没关系~~~”

白牧晨亲了他，心满意足的起床了。

因为要拍短片，所以几对新人各自在房间收拾好以后就来到了酒店门外的草坪边，等待着一起出发去教堂。

新人来齐之后就出发了，一共六对新人，分别坐上了六辆敞篷跑车，一会开成s型，一会开成b型，在路上引起不少人围观。

宋清晏穿上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美貌值几乎爆表，路上甚至引来骚动，有花痴的老外偷偷用手机拍他们，一边拍还一边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说话。白牧晨在这样的场合下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虽然早就知道宋清晏穿西服能秒杀一片，表面很淡定，但内心还是对他这样子没有抵抗力。

此时由衷地欣慰，自己师傅长得真是太为国争光了，让老外见识一下什么叫面如冠玉美若远山，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真正的东方美男。

到了教堂，一切准备就绪。曼妙的音乐，友好的笑容，一切都让人感觉那么的幸福美好。

他们的司仪是一个干练美丽的中年女性，她站在他们面前，问他们：

“婚姻的合法是最为庄重和严肃的，需要坚持履行责任，牧晨，你愿意和清晏结为合法伴侣吗？”

白牧晨：“yes，i.”

“你们两个人都愿意承诺去爱并且照顾对方，尊重并守护对方，无论健康或者疾病，顺境或者逆境，即使要抛弃一切，即使要抛弃一切也忠于对方，只要一息尚存？”

“yes，we do.”

“请将戒指戴在他的左手上。”司仪示意宋清晏。

宋清晏微微笑着，牵起白牧晨的手，把早就准备好的结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他微笑着，眼里盛满星光：“小晨，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教堂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的柔和。白牧晨有一瞬间的怔忪，没想到这一刻就这么到来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在心里无数次试想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一种场景。但现在，一切都好像作了废，无论他有怎么样的心理建设，无论他试想过多少次，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真切，来得猝不及防。

他好像掉进了一个甜蜜的陷进，明明甜蜜得快要眩晕了，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知道他们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切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而已。以后的人生，他就要和面前这个男人一起度过了，无论生老病死，无论悲欢喜乐，都将和他一起。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他们本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以前的十多年人生中毫无交集。在不同的家庭中长大，遇见不同的人。但最终还是遇见了，然后相知相爱，生死相许。

在这样柔软的灯光下，面前的男人有着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侧脸，耳畔萦绕着小提琴优美动人的乐声，身边是同样幸福的人们，在场的人们都有着善意的微笑，这样幸福的时刻，明明应该微笑，但白牧晨却忍不住有点想哭。

原来幸福的时候想流泪是真的。

宋清晏的笑里有包容，有宠溺，更多的是深情。他看着自己的小爱人，低声道：“乖，哭什么呢，快点把戒指给师傅戴上。”

司仪见两人都给彼此戴好了戒指，于是笑着宣布道：“在我的见证下宣布，你们在荷兰法律的保护下正式结婚。”

此起彼伏的掌声响了起来，身边的那几对恋人，有强忍着眼泪微笑的，有忍不住泪流满面的，但更多的却是笑中带泪，幸福洋溢。

白牧晨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以前有过多少辛酸苦痛，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顺遂，不是所有人都像他的家人那样开明。他们经历过的伤痛，他们受过的苦楚，都将被今天的阳光所洗涤干净。

白牧晨其实真的无比感谢这一次荷兰之行，也无比感谢那个证婚人，让他得以结识这么多优秀的朋友。在此后的人生几十年中，白牧晨都和他们保持着真挚而热烈的友情。他们乐观向上，积极坚韧；他们对爱人忠诚坚定，对朋友肝胆相照，对家人体贴温柔。他们不比任何一个所谓的“正常人”差，甚至可以说优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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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躺床上，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隐隐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白牧晨因为激动还没有睡着，这声音就听得清清楚楚，显然也明白了这是什么。

辗转反侧了很久，这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没有停下的迹象，原本就激动的睡不着，这下就更睡不着了。

翻了一个身，察觉到宋清晏也没睡着。白牧晨轻声唤道：“师傅？”

被窝里动了一下，宋清晏嗯了一声，手横过他的身体，忽的半撑了起来。

燥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宋清晏沉沉地喘息了一声，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很温柔，做这种事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白牧晨有时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克制，这种克制有时候会让他觉得焦躁，有时又让他觉得莫名悸动。

他和他以这种节奏耳鬓厮磨，让白牧晨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糖，被他弄的要化了，接着行为和思维都会不受控制，他会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儿一样，又甜又腻地去粘他。

被窝里他们抱在一起，双腿交叠着让隐秘部位彼此相贴，一边接吻一边厮磨，被褥小幅度地起伏，阵阵快感缱绻而来，白牧晨睁着一双略微潮湿的眼睛，下-身硬硬地顶着他，胯部受不了地大幅度动了一下，而后翻身压在了宋清晏身上，低头咬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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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荷兰回来，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宋清晏驾车带白牧晨去了一趟郊外小镇的农场。

然后，白牧晨就看到了他亲自设计的大房子。

他惊讶的嘴巴还来不及闭上，宋清晏从身后上前搂住他：“喜欢吗，送你的。”

白牧晨知道他多才多艺，但是自己设计房子这件事，还是给了他不少的震撼：“这、这真的是你设计的？”

宋清晏轻笑，拉着他的手，打开了房子的大门：“其实我大学是想学建筑的，可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学了法律。建筑设计就当是第二职业了。不过，”他轻笑出声：“这好像还是我人生中设计的第一所房子呢。”

“其实这房子很早以前就已经在我脑子里成型了，不过一直没有把它画出来而已。直到遇见你，我知道我应该把它画出来了。图纸出来以后就开始着手买地建造，花了一年的时间，然后装修散味，现在已经能够入住了。”

房子前面有宽阔的一块地，围着栅栏，周围种满了会爬墙的蔷薇花。中间有一处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睡莲，此时还有未曾凋谢的浮在水面上。清澈的水底，不时有斑斓活泼的锦鲤蹿出水面来觅食。池塘上面架着一座小小的木桥，木桥的尽头是小巧玲珑的凉亭，中间摆放着石桌石凳，是个夏日里乘凉的好去处。

房子后面是真正意义上的花园，柑橘、梨树、桃树、李树、枇杷、无花果、银杏、樱桃、合欢、枣、苹果、梧桐。现在这个时候，枇杷已经成熟，满树都是黄橙橙的枇杷，正待采摘。无花果也开始结果，满树的累累硕果。

宋清晏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趁着说话的间隙摘了几颗枇杷，剥开来喂到他嘴里：“还想吃什么，以后我都种给你，嗯？”

白牧晨已经惊喜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幸福得想要昭告全世界，但又矛盾的不想别人知晓。他见到他爱人为他修建的花园和王国，他建立起的花花草草，繁荣昌盛。他持守的情深意长，风清月朗。

这是多么好的时间，多么好的世界。

十月小阳春，是非常适合种植树木花草的。楼顶的吊灯扶桑、红花石斛、白车轴草、紫花地丁、黄槐决明开得如火如荼。除了这些，两人还去买了芍药、石竹、凌霄、萱草、石楠、崔雀、桔梗等等。在秋日晨光满天的早上去后花园种树。

他们养了一条萨摩耶，可爱得像是娇俏的小狐狸。两个人吃完饭牵着小狗在路边散步。阳光灿烂，天空晴朗，回家的路上，白牧晨为师傅唱：清欢百味，不过粗茶饭。风雨满山川，莫道行路难。阴晴冷暖，无非布衣衫，做个凡夫俗子也超然。

转眼春天到来，他与他一起种了芭蕉，绣球，蜀葵，栀子，木兰，紫微，海棠，石榴，翠竹。与他一起围起篱笆，搭起藤架。宋清晏教他怎么搭葡萄架，移植幼苗，以及为树剪枝浇水。在芭蕉树下搭起他最爱的秋千架，闲暇的时候倚靠在他怀里，熟悉的味道总是让人格外安心。

经过两三次的精心栽培，花园里鲜花始盛，墙头蔷薇，枝叶繁盛，花苞累累。颜色有粉红，白色，深红三种。一簇一簇的盛开，就像他每日盛开的心情。花园里栽种的果树，樱桃，杏子，梨，桃，都已经结出青涩的小果子，隐藏在树枝间。架的紫藤开得热闹，一串串紫花肆意攀援。让人就是这样看着，也会觉得无端的喜悦。亲手种下，又亲眼看到她的盛开，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呢？

是的。世间任何平常的美好的事情，也就是如此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