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刮骨疗毒

太原郡，晋阳城。

秦温这边很快也收到了银川的战报，而城池沦陷虽早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对银川当前的局面却是始料未及。

秦温也知道银川三城沦陷并不怪屈原，毕竟谁也没想到铁木真会和杨坚联手，而且慕容恪竟会从朔方杀了过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元蒙大军，屈原的反应已经够迅捷了，并且也做出了作为正确的决策，但可惜的是慕容恪技高一筹，文臣出身的屈原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若只是三城沦陷的话，还不至于令秦温为之震怒，真正令他愤怒的是那些‘巧合’。

河套早已不是从前的河套了，三郡三十城位置的具体划分，就算是秦温，也要看地图才知道具体位置，可慕容恪却能那么巧的找到了晋军的粮库。

秦温要是相信这真是巧合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执政简直就真白干了，用脚指头他都能想到这其中的猫腻，必然是有内应提供情报并为慕容恪领路的缘故。

“黑冰台呢，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秦温一脸怒意的问道。

秦义绝单膝跪下，沉声道：“启禀义父，独孤求败、阿青、六剑奴，还有孩儿，这大半年都在司州协助少主讨董，所以……”

秦温面沉如水，冷冷道：“所以你们不知道，就可以推卸责任了？”

“夕颜不敢。”

如今虽未全取司州，但洛阳却以稳定，秦义绝留下也没有用武之地，于是也就带着六剑奴回来了，可不想才回晋阳不久，就出了这档子事。

“查，给我用最快速度查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叛徒究竟是谁。”

秦温一脸杀气的说道，毕竟这次银川的损失可是不小，而三成沦陷被焚毁，十万百姓沦为流民，这个罪责必须要有人来扛才行。

“义父，黑冰台并非全然没有反应，这次的内应之事，黑冰台其实早有警觉，之前孩儿也曾向您汇报了数次，想要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可是您都没批准。”

听到秦义绝这么说，秦温也愣住了，随即皱眉道：“你是说晋商之事？”

“没错。”

秦义绝点点头，道：“能为慕容恪提供情报的人，无外乎就是那些晋商，之前他们就有倒卖物资给元蒙的案底，可是您说晋商之事牵扯太广，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能轻易的动这些人，所以才会酿成今日之祸。”

黑冰台组织规模庞大，就算大半精锐南下司州，也不可能丝毫察觉都不到晋商和元蒙之间的勾结，只是秦温压着不让动这些人罢了。

秦温极为痛恨倒卖物资给元蒙的世家，他知道自己麾下也有这种世家，可他却因种种顾虑，迟迟不敢割掉这颗依附晋军生长的肿瘤。

并州一州的商业，这其中的利益太大，秦家一家不可能吞的下去，所难免会扶持其他的家族一起获利。

大部分的晋商，或多或少都有秦家的扶持，所以晋商和秦家之间的利益纠葛才是最深的。

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

很多晋商的手脚都不干净，但再商言商，真正干干净净的商人，恐怕全天下都屈指可数，连秦家从商的时候也是一样。

秦温太了解商人的尿性了，他知道贪婪和逐利乃是商人的本性，在怎么压制都是压不住的，就算是死亡为威胁也一样。

所以，对于那些倒卖物资给元蒙的晋商，只要数量不算太大的话，秦温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损害晋军的根本利益就行了。

却不想秦温的忍让，反而助长了晋商的气焰，以至于并北的晋商都快烂掉一大半了。

秦温从没想过将刀指向晋商，因为这其中的利益纠纷太大，一旦动了晋商的话就会动另一群人，最终肯定还会牵扯到秦家，甚至还可能还会牵扯到贾玉，毕竟秦家商队都是贾玉打理。

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无异于刮骨疗毒，甚至整个晋军都会因此疼上好一阵子，所以秦温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可如今看来秦温的优柔寡断无疑是愚蠢的。

饮鸩止渴注定会被毒死，所以与其放任烂肉继续腐烂，还不如忍痛割掉烂肉重获健康。

刮骨疗毒虽然疼，但也只是疼一阵，可是不刮的话，却会一直疼下去

“五弟，你说这次我真的错了吗？”秦温叹息道。

而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回答道：“错了。”

“连你都觉得为兄错了，看来还真是大错特错了呢。”

“现在改还不晚。”秦让说道。

秦温苦笑起来，道：“我本想想等到昊儿一统司并，接过我的位置后在对这帮人动手，如今看来恐怕不得不提前动手了呢。”

次日，秦夕颜、六剑奴、玄翦、掩日、初代惊鲵等，还留在并州的黑冰台骨干，全都被秦温一次性召集一堂。

自董卓死后，秦温可以说是旧时代所存活的最后的英雄，而如今这头病虎也将再次露出他的獠牙。

“你等亲自带队，凡是在案底上，有过通敌记录的人、世家和商队，立即予以抓捕审问，任何人，若有抵抗，格杀勿论，而果真确有其事的话……”

秦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灭族。”

众人闻言纷纷大喜，喝道：“诺。”

秦夕颜这时站出，道：“义父，有很多人都有嫌疑，但案底上并没有记录，我们也还没掌握确切证据，这些人该怎么办？”

秦温连想也没想：“宁杀错，不放过。”

“明白。”

言罢，秦夕颜就退了回去，她没有再问若是碰到秦家的人，又该怎么处理这种蠢话，因为秦温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就算是秦家的人也必杀无疑，当然灭族自然是不可能的。

秦让这时也站出，沉声道：“主公，乔家通敌已是证据确凿，不过乔家家主乔盛，和四爷却是结义兄弟，如今四爷在外征战，就这么处决掉他的结义兄弟，是不是有些……”

秦温闻言眉头则紧皱了起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处决麾下的任何其他家族，但却不能不考虑自己弟弟的感受。

略作沉思后，秦温说道：“先将乔家全部关押起来，等四弟回来后，再交给他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