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生就是皇室血脉，虽然不是皇帝这一支的直系，却也是皇亲贵胄，如果皇帝这一支没人了，你就可以拥有继承皇位的权利，谁让你一出生就带着皇家的血呢？”

“出身好也就罢了，这个没有人能够自己选择，偏偏你还特别的厉害，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仰望的存在，文武全才，智勇双全，还特别的亲和，没有半点皇族的架子，也因此你身边的朋友特别多，他们都对你死心塌地，忠心至极，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他们都站在你这边，连理由都不问一下的，更让嫉妒的是，你差一点就要死了，竟然也能遇到神医将你救活，非但如此，那人也是个全才，站在你身边，简直天下无敌！”

“和你相比，我的出身不值一提，被亲生父亲丢弃，被亲生母亲虐待，打骂是家常便饭，连饭都吃不饱，后来好不容易有个好心人收养了我，却在我还没长大的时候就死于瘟疫，从那以后，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背叛抛弃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平常的事了。”

“是太子救了即将要死掉的我，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到你的身边取得你的信任，然后等到时机到了，给你致命一击，为了报救命之恩，我答应了。”

“我也曾经挣扎过，因为你确实很好，好到让我都开始怀疑我这样报恩是不是错了，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直到最后我察觉不对，立刻逃走，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去抓我，却没想到，你仍旧比我想的要更聪明。”

“我输了，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曾经差一点就杀了你，只差那么一点，哈哈哈哈哈……”

郁峥一直自说自话，而他的神情癫狂，看上去就像是疯了一样。

不过他这些话倒也让人听进去了，贺铭也好，跟在他身边的人也罢，都觉得郁峥的一生确实很凄惨，但是这不是他选择这条路的真正原因。

想要报答救命之恩有许多办法，他选了最差的那一种。

太子救他也不是因为真的想救他，估计就是想找一个人安插到贺铭身边当内奸罢了。

“如果当时你杀了我，你觉得太子会怎么对你？”

贺铭静静看着他发疯，等他终于不笑了，这才开口询问。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发疯的郁峥突然一愣，随即摇摇头。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贺铭对着这个跟了自己许多年的手下只有叹息，“太子那样的人，永远不会对一个人有真心，他将你安排到我身边的时候，其实就注定了你的命运，你成功了，你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因为他会派你去别的人那里，继续做这样的事。”

“至于失败了，那就更好说了，他肯定会拿你出来当挡箭牌，因为那个时候你的作用也就是这个了。”

他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郁峥，他要问的也问完了，要说的也说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去管了，叶昶会替他处理。

眼看着贺铭就这样走了，郁峥很是不甘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大叫，“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啊！”

“王爷他确实恨你，”站在一旁的叶昶见状，叹了口气道，“他恨你不懂自爱，恨你没有想清楚就踏上了这条路，明明之前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改变你的命运的，你却都没有抓住！”

“你胡说！我哪儿还有机会？我自从答应了太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郁峥脸色灰败的瞪着他吼道。

“有的，”叶昶不忍看着他死前还这样固执，将贺铭没说的话告诉他，“还记得你刚刚跟在王爷身边的那段时间吗？其实王爷有试探过你的，那个时候你如果抓住机会，向王爷表明忠心，放弃对太子的承诺，王爷会保全你，并真的会重用你的，你仔细回想一下这些年来王爷怎么对你的？郁峥，机会一直都摆在你面前，是你自己视而不见，只想着一条道儿走到黑，这一点，你怪不了任何人。”

郁峥听到这话，彻底白了脸，他是知道这些的，但是他不敢相信。

因为他总觉得贺铭这样的人心机太深，不可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也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只要他开了口，他肯定会被贺铭给杀了的。

毕竟他是太子送来的内奸，怎么可能会得到贺铭真正的信任呢？

但是叶昶却说贺铭真的给过他机会，他却没有抓住。

悔恨的泪水滑落下来，叶昶递给他一杯酒，他目光呆滞地仰头饮下，毒药发作之时，他的眼神恢复了最初的清澈单纯，整个人痴痴的看着一个方向呢喃道，“对不起！”

看着这副模样的郁峥，叶昶也感慨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内奸会是郁峥，因为他们也好，贺铭也罢，所有人是真的都信任着他的。

让他一杯毒酒了结所有一切恩怨，也是贺铭给他最后的仁慈。

因为像郁峥这样的人，被抓到后下场绝对更凄惨。

待到郁峥咽气后，叶昶带人将他好好安葬，并没有因为他是内奸而随意丢弃，这也算是贺铭对他最后的仁慈。

处理完这些事后，叶昶将事情汇报给贺铭，一抬头却看到贺铭有些出神的样子，他知道，贺铭对郁峥虽然挺痛恨，但是毕竟在一起多年，还是有些感情的，如今就这样死了，不可能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不等他开口安慰，坐在一旁的白薇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贺铭的手，笑着道，“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走到这样的尽头也是必然的，记住以前美好的，忘记那些痛苦的，也算是不失为对他的一种怀念了。”

这话一出，贺铭也笑了。

是啊。

郁峥是背叛过他，但是他也曾经救过他，还帮过他，现在郁峥已经因为他的背叛付出了代价，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再一直记恨着他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已结束，那就向前看就好了。

“皇上那边已经查出来了，丞相与太子的人手里拿着二人的令牌，这一次他们逃不掉了，再想摆脱责任是不可能的了！”

叶昶坏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