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涯的脸上因为望见古青和卫曦及时赶到而露出的浅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因为胸口的一阵剧痛戛然而止。
梦涯缓缓低头,望见胸口处突出的那只丑陋而血腥的利爪,随即身躯坠落,再无生机。
古青和卫曦目眦欲裂,悲痛之下实力爆发,几个来回就杀光了早就被梦涯重伤了几个血魔,冲到梦涯面前。
卫曦站在梦涯倒下的身体前,不敢蹲下,不敢说话,不敢触碰,她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梦涯面前,好似失了魂魄。
古青也是有些胆怯,二人就这样傻傻的站着,一时间这片满是血腥的战场陷入了死寂。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似才过了片刻,卫曦终于慢慢的蹲下身,把手指颤抖着伸到梦涯鼻翼前,没有半丝气息,卫曦不死心,一直举着那只手指,举了好久,直到整只手僵硬道无法动弹,卫曦才死心的缩回手指。
卫曦有点想哭,于是她流下泪一滴泪,然后立马紧张的擦掉那一滴泪水,紧张的对着梦涯失去生机的身体说:“我没有哭,我知道哭没有用,哭不能解决问题,可是我还是好想哭,梦涯,我该怎么办啊,你快教教我啊。”
梦涯没有出声,卫曦就好像之前一样伸手拉住梦涯的手,前后晃晃着撒娇:“梦涯,你快醒醒啊,你还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古青终于伸手拉起卫曦,但卫曦蹲了太久,双腿早就彻底麻了,才刚被拉起来就立马跌倒在地,整个人几乎完全趴在地上,而她自己也没有起来的意思,把脸埋在满是血腥的地面,失声痛哭。
古青本想说的话全被这样的卫曦堵了回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蹲到卫曦身边:“这里很脏,都是血魔的气息和血液,你忍心让梦涯一直躺在这里?”
卫曦猛然抬起头:“当然不!”
随即就想站起来,可是麻掉的腿完全不能使力,卫曦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卫曦恨恨的用力握拳使劲的砸了自己的双腿好几拳,低着头默然无声。
古青制止了卫曦自残的举动,帮她按了几下穴位,很快梦涯麻掉的腿就好了许多。
卫曦站起身来,吃力的抱起梦涯,沉默的走向山洞。古青默不作声,也没有提出帮卫曦抱一下梦涯的建议,而是站在卫曦身后,随时准备在卫曦坚持不住的时候扶住她。
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赶往之前三人居住的山洞。
来时花了大半个时辰的山洞,此刻回去似乎需要千里万里的距离,卫曦每走一步都在心里责怪自己:你为什么不早点遵循内心不安的预感出发去找梦涯?
你为什么不能在之前就提升自己的野外追踪能力,好减少找寻的时间?
你为什么不能有足够快速的速度,好立马找到梦涯?
你为什么不能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啊,强大的实力!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在血魔深渊的时候就可以直接闯入竞技场把梦涯救出来,梦涯就不会变成半血魔。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周申阅这么一个小人,直接出手杀了就是,何必要步步思虑,甚至亲自出面作证才能打败他。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算大庭广众杀了周申阅,周申阅的父亲也不敢来复仇,就算复仇了,也不可能对自己三人有半点威胁。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不需要梦涯以人类之躯强行动用血魔族秘法带他们两个人逃跑,以至于留下后遗症。
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梦涯何必一个人外出狩猎血魔,落得······落得死亡的下场。
实力,强大的实力,无人可以媲美的实力!
在这一刻,抱着梦涯的尸体,卫曦对实力的渴求到达了顶峰,她渴望强大的实力,可以为自己,为古青,为梦涯报仇。
血魔族!周申阅的父亲!这两个人成功的登顶卫曦心中最仇恨之人的榜单榜首!
在这样的仇恨与渴望之中,卫曦抱着梦涯,和古青一前一后的步入了山洞。
卫曦轻柔的把梦涯放到石板上,撕开自己的裙摆内衬,蘸着干净的水,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梦涯脸上的血迹,看着左边脸颊侧面那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卫曦的手有些颤抖。
这一刻,她的耳畔好像回想起了当初把梦涯救出血魔深渊的竞技场后,梦涯对她说的话:“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我一点也不想打打杀杀。”
梦涯不喜欢打打杀杀,那面前这个脸上有着深可见骨的伤疤的人是谁,是谁逼着她过着这样的日子?是谁害她把所有最美好的年华戛然而止,定格点却是她最不喜欢的打打杀杀?
卫曦又想起了梦涯的弟弟,那个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弟弟,梦涯心心念念的弟弟,他此刻还在等着姐姐回家,却不知道自己最后的亲人,最相依为命的存在,已经在这样一片血腥的森林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在最美好的年华。
梦涯的手越发颤抖,她几乎不能继续下去,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豆大的一滴水珠掉到梦涯脸上,卫曦恍然的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于是卫曦很是愤怒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以怨毒的口吻自我责骂:“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哭,不就是你这个废物害的梦涯离开吗?”
古青一直默然的站在卫曦身后,闻言终于无法沉默,他几步上前,一掌劈到卫曦颈后,卫曦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古青伸手抱住卫曦软倒的身体,把她放到另一侧的石板上,随后拿过卫曦手中的布巾,沾水把梦涯裸漏在外的面部,脖颈。手臂擦干净,然后安静的退到山洞门口,一语不发的坐下开始打坐。
但是事与愿违,此刻他的心也是乱到了极点,纵然他一贯都是极其冷漠的模样,但是梦涯毕竟是和他一起了这么久的同伴,他的冷静只是假象,此刻山洞再无人可以旁观,于是他强撑的冷静再也无力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