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连下了三日,别院后的山还在第二日中,跌落了一大片,差点掩了她们的院,散了一大坨在她们别院西侧,盖住了一小块的房檐和墙体。
乔加燕的腿仍是需要静养,可周芳生的小儿等不住了,今早大夫来,摇头叹息,望准备后事吧。
所以,也等不得了,乔加燕唤出呱呱,一个莹透的小儿藏在了她的衣袖中,她撑着一个竹竿,慢慢走出了屋。
夜色宁静,众人皆睡,只有她的竹竿轻轻落地的声音,她记得小丫鬟说周芳生父子二人就在西边的院里。
大雨倾泻了山中泥土时,还吓了周芳生一大跳,背上的伤是好了裂,裂了又继续养,也不知道周芳生能否大刀阔斧的砍了蛊毒。
乔加燕走了没多久,便瞧见一盏微弱的烛灯,灯下有一个身影正在轻声哼着曲儿。
她拄着竹竿跨进门,就瞧见那扇窗掀开了缝,露出一张脸,冷漠无情渐渐演化成诧异。
“夫人,你怎么会来?可是……”
“进去说吧。”竹竿多少不顺手,她走这一路走的格外艰辛,所以一进屋,乔加燕就坐在椅子上,轻轻呼气。
“夫人……”
“我身上有蛊毒,听闻它喜毒,不知道能否将你儿的毒带走。”乔加燕呼吸略缓,她就直入主题。
“这蛊……是夫人自己的?还是……”周芳生迟疑,眼前的人面色平静,腿虽被厚厚的绷带缠绕,却丝毫没有一点蹉跎,她眉眼温顺平和,仿佛不曾在意。
“不是,我希望你能帮我斩杀蛊毒。”乔加燕摇头,慢慢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周芳生的脸颊已瘦得凹陷,那衫长袍都变得松松垮垮,他的背脊还是僵硬,面色微凝,定定的瞧着小儿不语。
也许不行呢,蛊毒不听她令,怎能甘愿解毒?
“主人,它喜毒,所以只要是它喜欢,它就会出现。”呱呱略微沉吟,慢慢说道。
胖子应当是如此,它在这里的每一日,都会咬一口残骸,尝一口,但残骸身上的毒素已与它混淆,这两日,它已有些躁动不安,时不时的滚来滚去。
“如果……它真能解我儿的毒,我会帮你,只是不知夫人想如何去做?”周芳生口齿缓慢,带着隐忍,缓缓道。
“准备一把刀,还有酒,其他的,应当不需要吧。”乔加燕支着下巴望着烛火下,帷幔中的小儿,轻飘飘。
小儿被毒折磨的不浅,那小脸已瞧不见稚嫩的童真欢快,消瘦的仿佛难民过境,没有半点血色。
嘴唇虽还湿润,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干燥起了皮。
“好,夫人稍等。”周芳生俯身掖了掖被角,就转身出去。
“主人,呱呱需要做什么?”呱呱从乔加燕的衣袖中探出头,瞧着她支着下巴微垂眼帘的模样,询问道。
主人也在担心吗?是怕伤了小儿吗?还是……
“呱呱,若是蛊毒盘踞在小儿身上,又当如何?小儿可还有命?”乔加燕眸未抬,手指落在膝盖上,幽幽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