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至亥时过半,小钟先生满脸不虞的背着药箱走进主院,榻上的人已换了干爽的衣襟,可后背仍敞着,露出血肉愈发模糊的背。
乔加燕坐在椅子旁,垂眸抱着一盏茶不时的喝着,耳畔是小钟严厉的训斥声。
“你们这是想要了王爷的命不成?这副样子还赴什么宴?不要命了?”
是啊,这时候还赴什么宴,还好巧不巧的撞上一年难遇一次的府中蒙面作乱的黑衣人。
乔加燕点点头,颇显认同小钟大夫的话。
“养着吧,最好祈祷你家王爷不会发热。”小钟将血肉清理了一遍,又仔细的敷上药,他没有裹绷带,反而任其如此晾着,转身走向另一边。
“王妃也落水了?”
虽是疑惑,却又很是肯定,乔加燕放下茶盏背过身。
剪刀划破衣襟,露出两个深见骨的刀痕,刀痕之上已隐隐有些愈合,瞧着倒也没什么大碍。
“王妃无事,煎两幅药喝喝,去去寒即可。”小钟先生颇显疑惑,可他细瞧又真的无碍,便垂首写下方子任管家抓药了。
月光清华,渐渐掩盖在云层之中,乔加燕在主院喝了祛寒的药,才回了屋,倒头就睡。
睡意中仍是浮沉不定的水波,她的脖颈被紧紧勒着,渐渐浮现一张脸。
那张脸诡异,张着嘴在说话,可是说什么,她又听不清,她奋力的蹬脚伸臂,毫无作用,反而在那只纤细的臂膀中,渐渐凸起了眸。
乔加燕猛然睁开眼,月光已褪,晴明初显,窗外云雾缭绕,印出一片仙境飘渺。
是个梦啊。
她慢慢站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衫,就去院子抡着扫把左右生风。
一直到日升当空,满面金光洒落,她额上大半的汗流下,这才停了脚步,坐在廊下。
“小姐,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伤口痛吗?”小丫鬟从长廊走来,端着盘,慢慢摆在了桌上。
“无碍,已经好多了。”乔加燕起身走到桌前,清粥小菜,少荤少油,正适宜此时的她饮用。
乔加燕慢悠悠的吃完菜又喝完粥,端着那碗还温热的药暖了一会手,便一口饮尽。
“我们出府转转。”
乔加燕遣小丫鬟跑了一趟,回来时,管家跟在身后,他福身行礼道:“老奴陪王妃去吧,不知王妃是想去哪?”
“随意。”
这马车还真就随意在大街溜达,走走这边,望望那边,又或是停在路边,瞧一株花,一串糖葫芦,又或是一个小孩哭闹。
直到夜临,满城都点上灯火,这马车才回了府,管家推开门,就瞧见小丫鬟摇头不语。
管家心有了然,又牵着马转了两圈,待人醒了这才转回了府中。
乔加燕此时才觉得神清气爽,心思平静,她望了一眼匆匆离开的管家,转了身,去了主院。
小钟从昨日便宿在了府中,此时正在煎药。
“王爷身体如何?”
“不好。”小钟抬眸瞧了一眼她,又垂下眸扇风。
火柴烧的温和,锅内咕噜噜的响,他时不时添个柴,去个柴,保持在一定的温吞之中。
“王妃有何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