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巷中，接了人塞进车内，转眼就驰聘不见。

婆子还在街中打转，似是什么都稀奇，又似是什么都喜欢，左右手拿着满满，还塞了小丫鬟满怀。

小丫鬟生无可恋，满头大汗，抬眼瞧瞧天上的日头，低头又瞧瞧手中的吃食帕子石头，甚至还有一盆花，心底叹息又着急。

“婆婆，我们回去吧，改日再来转，可好？真的晚了，小姐该饿了。”

“再等等，婆子再瞧瞧，京城真好啊，婆子也想留在京城，哎……”婆子双眼灼灼，不时钻进人潮，再携着一溜串的东西出来，可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而无精打采。

婆子抱着东西慢慢靠着墙角就坐了下来，她眼睛无神，愣愣的望着远处人潮，还有天边的云和日，忽然落下了泪。

“婆子怎么会这么命苦，我……婆子只是想为儿子谋点财产，好娶了他看上的姑娘……婆子哪里做错了？婆子只是想过好日子啊，婆子没有错，婆子没有错。”

低声呜咽渐渐如狼嚎，惊的人潮都忍不住侧目，指指点点，小丫鬟站在身侧，蹲也不是，站也不是，满脸尴尬的望着人潮，又望望婆子，小声喃喃。

“婆婆啊，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婢是那个姑娘，来贪婆婆的钱呢……婆婆，你起来，我们回府去。”

小丫鬟左转转右转转，始终觉得人潮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她嘴角轻叹，慢慢背过身，轻声劝慰。

“婆婆，你若没错，小姐自会为你做主，走吧，回去说与小姐听，让小姐为你评理。”

“不，婆子不走，婆子不走，婆子哪也不去……”婆子仍是哭着，手拍着大腿，声嘶力竭。

“婆婆，你哭也不是办法啊，你瞧天这么热，万一哭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走吧，我们回府。”

小丫鬟自己都觉得无力，眉眼低垂，盯着怀里琳琅满目的东西，不住叹气。

她怎么就非要多嘴，早知道就任婆子一人出门，如今可好，她也顾不得小姐的膳食，也走不开此地，还得陪着婆子在大街上痛哭。

她觉得她一辈子都未如此过，额上的汗更多了。

“咦？你不是九嫂的丫鬟，你在这做什么？”

小丫鬟惊喜的抬眸，只见人潮缓缓拨开，露出一匹雪白，头上有一缕红的马，马儿踢踏，缓缓凑到她身前。

“殿下，奴婢……奴婢陪婆婆来瞧医……”小丫鬟抱着东西艰难的福身行礼。

“哦？她？这是你家什么婆婆？在这府衙边痛哭？爷还以为哪家不孝孙进了牢，老娘不心甘，只能来此哀嚎几嗓子了呢！”

十一皇子握着长鞭，脸色瞧着有些不虞，冷笑不止。

府衙？小丫鬟猛地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大门，顺天府……糟了，婆子竟然在这哭了半晌。

“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带婆子离开。”小丫鬟垂身也不管怀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拽着她的胳膊就想将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