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山宋军的火器,金兀术原也多听闻其大名,在田虎那里之时,只因梁山对田虎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是以金兀术并未见得这传说中的梁山火器是何等威力,现下倒是让他扎扎实实的见识了一回。
数百枚奔雷火箭急袭而来,在金军骑兵的冲锋阵线上炸响开来,顿时阵线内外一片火海,爆炸火箭带来了铁屑、铁钉四散飞舞的血海,燃烧火箭带来了火油、油脂四溅燃烧的火海,金军彻底体验了一回血与火的洗礼。
金兀术跑在后面,并未卷入前面那可怕的一片血火之海,他与后卫骑兵勒定马匹后,一起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切,来自白山黑水之间的这群渔猎民族,彻底被科学的力量震撼了。
“妖术!宋军用了妖术!他们是一群萨满巫师!”活着的后卫骑兵在看到前锋骑兵带着满身火球往后奔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句话似乎有魔力一般,迅速传了开来,精锐的拐子马骑兵动摇了,他们开始扭转马头逃走,只想逃离眼前的萨满诅咒之术,便连金兀术都阻挡不住。
金军骑兵四散奔逃,花荣见状长枪一指,梁山骑兵纷纷调转马头追击,后方埋伏的骑兵也加入了追击之中。只因金军乍见这种火器,就如同后世印加人第一次见火枪一样,溃败得太快了,以至于芦苇荡的步军内并后方的支援骑军都未能赶上追杀的行列。最后花荣部马军追过浮桥,追杀金军十余里地后,见得粘罕派遣的一队接应金军到来,方才收兵返回。
是役歼灭金军拐子马骑兵五百余人,俘获一百余人,得战马一百余匹,盔甲、器械若干,梁山骑兵伤亡不过八十余人,可谓大获全胜。
却说金兀术那里逃出十余里地来,见得前方烟尘大起,粘罕的军旗大纛出现在前方,心头方才略定。两军会合之后,金兀术恨恨不平,只想翻身杀回去,却不想花荣骑军见得金军大队到来,便一个呼哨,勒马都退军走了,金兀术待要追赶,却被粘罕派传令兵叫住。
金兀术逃得一身臭汗,头盔歪斜,狼狈不堪,来到中军见了粘罕后,将适才情形说了一遍,末了恨恨道:“来的便是梁山宋军,他那里用了火器,那火器犀利非常,宋国之内也只有梁山宋军方有。”
粘罕皱眉道:“我大金国与梁山宋军素无仇怨,为何她会派兵马到此偷袭我军?”粘罕当年射死陈丽卿,只因三娘与陈丽卿都是扮作辽人,粘罕并不知道自己是三娘的大仇人,更不知道三娘熟知历史,对将来金军南侵中原恨意甚深。
金兀术也是皱眉道:“听闻这些年山东路梁山宋军常与燕京耶律大石等辽军商贸,或许两家早有盟约,如今燕京被围,她便来应援也说不一定。”
粘罕沉吟片刻道:“今日哨探之战,虽然尚不清楚这梁山军马来了多少,又是从哪里来的,但总要先弄明白她为何而来,若是前来应援的,自不必说,咱们便与她厮杀便是,但若是为了其他缘由而来,总该弄个明白,若能不与她一战便是最好,否则我们就算打下燕京,折损也必定不小。是以眼下便派使节过去,一来探问来意,二来探她虚实,三来便是为被袭身亡的郎儿们讨个公道。”
金兀术也收起了先前的傲慢,他也被梁山宋军的火器犀利给震撼了,当下颔首道:“元帅计较的是,儿郎们不怕一战,但总要明白为何而战,敌军军势如何更要探明,方可做周全之策。此去我军被袭在先,便站住了道理,宋人喜欢讲道理,我们便和她讲道理!”
当下两个商议了,粘罕派了麾下一名女真谋克为使者,另有一名北地汉人商贾为通译,另派了十几名金军骑兵为护卫,打着使节旗号先去宋军那里出使,但要问明缘由。
再说花荣收兵而回,林冲在登陆滩头中军大营内闻报后,大喜过望,便记下花荣等军将功劳。数内董平出班道:“如今金军被我杀败,想来定会再起大军前来报复,当全军戒备。”
林冲却笑道:“大军自然要戒备,但金军却不一定敢来报复。一来他并不知道我军虚实,二来我军这回用了奔雷火箭等火器,定会教他忌惮非凡,因此金军大将若是持重之人主持,定然会先遣使前来,探问清楚再做打算。”
董平皱眉道:“若是他那里有使节前来,定要入营,我等虚实若是被他知晓,定然不妥。”
林冲笑道:“不必忧虑,主公早有定策,此战先打得金军胆寒,不敢轻动,接下来若是有使节前来,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定教金军不敢小觑我等。而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接应燕京城内的郑鹰等兄弟,自然不必与金军拼个你死我活,知晓教金军知晓我等来意乃是为了接人,而金军要城,我们要人,只为郑鹰等区区数千人,金军定然也不会拼死力战。”
董平等将皆颔首称是,杨庭和恨恨的道:“只可惜不能杀败粘罕这贼子,与丽卿妹子报仇。”林冲安慰道:“陈娘子大仇,我梁山上下皆铭记于心,但此刻我们跨海远来,尚不是报仇之时。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出数年,定会教这粘罕授首!”当下计议定了,诸将便按林冲吩咐行事起来。
果然过了半天功夫,将近黄昏之时,金军使节到了海河浮桥头上,守桥的宋军骑军便报来中军,林冲闻言笑谓诸将:“冤家上门来了,诸位按计策行事!”诸将轰然领命。
当下花荣领一支骑军便去迎接,到了桥头接住十余骑金军使节队伍,便带着他们往南而来。过了浮桥南行七八里地头,那金军使节并北地汉人商贾通译都见得一路上往来都是宋军骑兵,打着火把陆续开进,一路上连绵不绝,宛如长蛇一般,火把星星点点不计其数。
那金军使节看了暗暗乍舌,暗想道:“这许多梁山宋军骑军在这里,看来不下两三万骑。”这金军使节却不知道此乃林冲并一干骑军将领设下的障眼法,便是教数千骑军都打火把,便在路上绕圈而行,当前队到了前方之后,熄灭火把,绕道后面来,又打起火把来,再走一遍来路,一次循环,黄昏暗夜里看起来便好似又两三万骑军在行军一般。
到了摊头联营那里,更是让金军使节大吃一惊,只见这里联营十余里,营内火把篝火如同天上繁星一般,营地内士兵唱着嘹亮的军歌,声震四野,不知道有多少军马在大营之内。
那金军使节见了,背上暗出冷汗,心想道:“他这里联营十余里,如此多的火把与篝火,只怕步军兵马不下六七万的,算是骑军三两万人,只怕来到此地的军马总有七八万了。”这金国使节却不知晓,这也是林冲等人按三娘计策布下的疑兵之计,许多地方只是点起了篝火、火把,却并没有那么多军兵。
进到大营之内,此处地势稍高,一眼便见得远处海面上,冰封一片之上,也有一大片火光,如同天上繁星一般,在海面上浮动着,那金军使节见了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那海面上是什么?”
那北地汉人商贾传译了,花荣暗暗好笑,心道:“正愁你不问来。”当下道:“我等梁山军马便是乘数千艘大海船跨海而来,海面上那一大片火光便是我军大海船在那里。”
听了传译,金国使节惊得呆了,心头暗道:“原来这些宋军是渡海而来,难怪陆路侦骑都未曾探知有这么一大股军马北上。要运来这许多军马,不知宋军要干什么?”
到了中军大营之内,只见林冲等二十多名大将领皆盔甲在身,威风凛凛的安坐帐***外近卫皆明刀明枪,铠甲鲜明,气势非凡,教那金国使节看了暗想道:“果然是中原上国军威赫赫。”
在帐内参见了林冲,那金国使节便道:“金国粘罕元帅帐下使节见过宋国元帅,敢问元帅,如今我大金国并未与宋国开战,为何军马到此,还袭杀我军哨骑数百人?难道贵军便是要与我大金国开战么?”
林冲淡淡道:“此趟前来,只因你金军围了燕京,我山东路宋军之内,有数千山东路商民被困在燕京城内,此趟前来乃是为了接应他们回去。远道而来,只为接应我山东路商民,并无开战之意。今日偶然遭遇你们的哨骑,只因两家言语不通,因此互有杀伤,并非要与金国开战。”
这金国使节乃是粘罕帐下素有智计、精明之人,但也只是比其他女真人略微聪明些,听了林冲的话后,暗忖道:“你说得好听,什么远道而来接应商民,定然是想救应燕京的辽人,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便扣住你的话头,看你如何说。”
当下金国使节道:“既然是为了接应燕京城内商民而来,贵军便该当先遣使前去商议,我金国与贵军素无仇怨,也不会擅开刀兵。但此趟乃是贵军先袭杀我哨骑,此来定要讨个公道!”
林冲假意哈哈干笑两声道:“你们要什么样的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