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蓟州城下,关胜被乱箭射回后,心头纳闷,与宣赞商议道:“却不知何故,城上不开门接纳,反而箭矢相待?”宣赞道:“必有蹊跷,兄长少歇,待我去问话。”
当下宣赞独自一骑到了城下,城上见他一个人来,倒也不曾刀兵相见。宣赞便在城下喊道:“蓟州方府尹、陈将军、呼延将军,我等皆乃大宋官军,为何闭门不纳,还要箭矢相向?”
城上方府尹怒道:“昨夜那关胜引军来打我城子,火光下都看得清楚,便是他那一副样子,今日还敢来赚我城池?”宣赞闻言大惊道:“数日前接到蓟州府信差送来公文,直蓟州府被扈妖女围攻甚急,我与关将军日夜兼程赶来,今早方到城下,何来打城子一?”
此言一出,城上方府尹吃惊道:“扈妖女何时来打我城子?我又何时差人送信求援?简直一派胡言!”宣赞叫道:“那公文便在我身上,请让我一个人进城,自有分!”
方府尹与城头立着的陈曦真、呼延灼两个商议了,见宣赞一个人,也不怕他,便吩咐缒下一支箩筐来,宣赞下马,坐了箩筐,缒上城头。
到了城头,宣赞将自己姓名了,又取出自家关防印信与三个看了,又取出那封蓟州府求援公文来,方府尹看了疑惑道:“此份公文上关防印信皆是我府上的,但我却未曾发过此等求援文书,那扈妖女更是并未提兵来打城子,这几日都是在专等关将军兵马到来。倒是昨晚有个似关将军模样的人。引军来攻城子,打了半夜方才离去。”
陈曦真一拍脑门道:“啊吔。中了扈妖女诡计了。”方府尹道:“中了什么诡计?”陈曦真道:“这求援文书是假的,定是那妖女伪造。便是为了赚关将军援兵至此。而昨夜也定是那扈妖女使人扮作关将军模样,引军来佯攻城池,好教我等今日一时不辨真伪,与关将军一通厮杀。好在宣将军胆大心细,前来分辨,否则便误会难释了。”
呼延灼也道:“正是,这妖女定然是见我官军势大,又施诡计来,果真是个狡狯妖女。恶毒妇人心!”当下三个破口大骂扈妖女,宣赞心下暗道:“这妖女尚未见面,便连使两计,将我等骗得团团转,果然非易于之辈。”
骂了片刻后,方府尹方才急命人打开城门,亲自与陈曦真、呼延灼、宣赞、韩韬、张慕云等官军将领一同到城外迎关胜。关胜见得城门打开,便引军上前来相会。
便在城门口相见了,宣赞将求援文书系伪造之事了。消释两家误会。关胜闻言后大惊道:“如此来,那扈妖女并未打算死守独龙岗,她一早便打算南下梁山逃窜!高太尉书信所言,乃是真的。”
陈曦真等问起后。关胜将太尉书信与众人看了,陈曦真大惊道:“想不到这扈妖女如此果决,独龙岗一方基业。弃便弃了,壮士断腕。果然厉害。”
呼延灼则皱眉道:“既然她要南下逃窜,我等分兵堵截便了。”关胜道:“天幸在半道时。分兵五千与凌振、郝思文两位,便请两位南下兜截,也不知战况如何。”
陈曦真道:“既然如此,不如今日便分兵南下,请关将军速速提兵与凌振、郝思文两位将军会合。我蓟州兵马则去独龙岗查探一番,若真是扈妖女已经走了,便占了那里,扫清余孽,再南下与关将军会合,便在半道上,夹击扈妖女。”
关胜道:“此策甚好,为防那扈妖女在传假书信骗人,两家今后信使传书,须得对上印记。”当下关胜取一块丝帕在手,上绣金簪花,便一刀将丝帕裁成两块,一块自己收了,另一块交予陈曦真道:“若是两家传书,信使必要取出丝帕来对。”陈曦真赞道:“关将军果然心细如尘。”
当下约定了,关胜兵马也不进城,又挥军南下。关胜麾下官军连日赶路,如今到了蓟州,却不得入城歇息,又要掉头南下,不免怨声载道。
陈曦真、呼延灼、韩韬、张慕云四个却起蓟州一万官军,直奔独龙岗而来。到了岗前,都是一路坦途,便连个扈家军哨探也不见。陈曦真命哨探入盘陀路,上岗子去查探。
少时哨探回报,直岗子内三座庄子都空无一人,庄内到有庄民留下,解来问了,方才知道数日前,庄内军民百姓大部都跟扈三娘等一众头领投南而去了。
陈曦真与呼延灼面面相觑,陈曦真道:“当真是走了,这扈妖女如此心志,若非她反了朝廷,倒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呼延灼道:“既然走了,便分兵占了庄子,以免将来再生豪民。那扈妖女带了许多钱粮人口,行速必定缓慢,可快快追上前去截杀,定能获全功。”
当下商议定了,张慕云引两千军马占了庄内,严查庄内民众百姓,以防留下余孽。陈曦真、呼延灼、韩韬三个,引八千军马,火速南下追赶。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却凌振与郝思文两个引五千军马绕道堵截,这一日到了一个去处,四围都是高山,中间一条驿路。只见此处山势秀丽,水绕峰环,郝思文差人问了当地樵夫,方才知道此处名唤饮马川。
郝思文见了此处地势后道:“此处狭窄险要,正好可以当道结寨。”凌振道:“那座山上,可分兵设一寨子来,在那寨子上,我排布下风火二炮,便能控扼方圆间道,便是有千军万来,也休想透得过去。”
两个商议定了,正要号令军马扎寨时,却猛听前面一阵鸣锣鼓响,只见便在那驿路尽头,撞出一彪人马来,皆是打着扈家旗号的连环甲马,有一千余骑上下,当先一将,披一副黄金锁子甲,前后兽面掩心,穿一领大红袍,背胯边插着飞刀五把,拿了钢枪,戴上凤翅盔,正是独龙岗扑天雕李应。
只见他引军到了后,见得凌振、郝思文一众官军,也不答话,鸣锣响处,后军擂起鼓来,那一彪连环甲马便径直呼啸杀将过来。那队连环甲马,马带马甲,人披铁铠。马带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披铠,只露着一对眼睛。杀气腾腾的直冲将来;两边把弓箭乱射,中间尽是长枪,只是这彪甲马皆是独自骑行,并未连环栓钉。
凌振、郝思文两个见了都是大惊失色,郝思文喝道:“原来乃是呼延家的连环甲马战法!列拒马阵!”但奔近后看了,那一千连环马军,却并未数骑链接在一起,而是各行其是,是以机动灵活,并不呆板。
却见李应引连环甲马冲杀入去,官军匆忙结阵,不能抵敌,正要退守山上时,不防驿道上一片喊杀声传来,又撞出一彪军马来,也是一般的连环甲马,一千余骑,当先一骑似乌黑云的马上,坐着祝家庄枪棒教师栾廷玉。怎生装束:嵌宝头盔稳戴,磨银铠甲重披。素罗袍上绣花枝,狮蛮带琼瑶密砌。丈二钢枪紧挺,乌黑骏马频嘶。
栾廷玉兵到后,见得李应正在前面厮杀,当即大喝一声,挥军冲杀上前去。本来五千官军匆忙结阵,便已经难以抵挡连环甲马,这时候又来一千余骑,当即四散溃逃。那扈家连环马军,漫山遍野,横冲直撞将来。官军胆寒,便乱跑了,策立不定;后面凌振、郝思文两个,拦当不住,各自逃生。
凌振慌不择路,策马便逃时,不妨一旁李应从斜刺里杀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被李应一枪扫下马去,背后拥上来捉了。郝思文弃马步行,只顾往山上奔逃。
却逃到一处山坳时,只听得山上鼓板吹箫,仰面看时,风刮起一面白莲幡旗来,上面绣着一朵白莲花,一旁写着“替天行道”四字。转过来打一望,望见红罗销金伞下,盖着一位娇艳女子,一身红袍直衣狩服,头戴乌红帽子,帽上两条丝绦垂下,背后秀发随风扬起,手中一柄日月罗扇,慵懒明媚,美目含怒,暗暗生威,唯美凌厉,惊才绝艳。
这女子正是蓟州一丈青扈岚扈三娘,她这一身扮相大异于宋时装束,但若后来人一望便知,这正是后来影视剧中东方不败的经典造型。只见那销金伞下,铺了厚厚的绒丝垫子,三娘斜靠其上,左有吕方,右有郭盛,皆锦袍金甲,一双方天画戟护定。身后一众二百余贯甲铁卫,刀枪斧钺摆布开来。
郝思文见了大惊失色,只见那女子笑眯眯的娇声叱道:“兀那官军,你想往哪里去?”郝思文急忙掉头便走,那女子却一展狩服,翩若惊鸿般直掠下山而来,几个起落便追上郝思文。
郝思文听得背后风声,急忙举起手中钢刀,也不回头,便是反手一刀砍来,却不想那刀上一震,回头看时,那女子使双刀架住,随后一片雪白刀影便迎面照来。
两个便在山道上厮杀起来,斗到三十余合时,郝思文刀法散乱,被那女子一脚踢翻在地,一众铁甲士一拥而上,便捆翻在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