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我用蛇皮袋子把下半身装起来,虽闷得很,总比蚊子叮一口,再奇痒无比,还要起一个疙瘩强。
上半身就好对付了,必定是在我双手的防御范围之内。
爷爷被我逗笑了,说:“你看蚊子咋不咬我?”
我幽默地说:“你天天呆这里,哪个蚊子不认识你,它们就知道欺负新来的!”
爷爷说:“那你明天也多转悠几圈,都跟它们打打招呼。”
我们爷孙俩倒还挺投脾气,合得来。
今天经历太多事,也确实乏了,便进入了梦乡。
一阵尿急把我憋醒,村里的鸡都开始报晓了。
我迷迷糊糊,褪掉蛇皮袋,高一脚浅一脚去离睡觉的地方稍微远点的地方,冲着一棵树的树干,撒了一泡很长很臊的尿,摇了几下头,跌跌撞撞又回到凉席上。
意识也不再迷糊了,我旁边的老爷子咋没了,梦游去了?
我正感纳闷。
见一排屋,中间有灯光,我便悄无声息去看究意。
老爷子正全神贯注地往灶炉里加木柴烧火,好大的祸。
不可能做早饭吧?
我轻轻咳了一声。
倒把爷爷吓了一跳。
他问我:“小奇,咋不睡了?”
我说被尿憋醒了,看不见你,便找找。
老爷子说:“我在煮狗肉呢!明天逢羊山集,我去遛遛,闲着也是闲着”。
我说道:“真看不出来,爷爷还是“生意人”,一只狗不少赚吧?”
爷爷说:“反正能挣百八十块,又不累。”
我问道:“您自已买狗杀吗?”
爷爷说:“有时狗贩子给杀好,有时也自已下乡收活狗,我都干了小0年了,我卤的狗肉味正,到了集上不愁卖”。
屋里烧柴火很炝,我见爷爷有了下落,也不多打扰了,又跑回凉席上,补了一个回笼觉。
下半夜蚊子可能该吃的也吃饱了,饿着的也许累了,反正都消失了。
我睡到太阳老高,被二叔家的两个弟弟给叫醒,让我回家吃饭。
我收拾好铺盖,爷爷可能去卖狗肉去了,没找见他。
叔叔婶婶对我过分的热情,客气,我倒感觉不自然。
他们把饭菜盛好,我不来,他们谁都不动筷子,令我感动地有点承受不起。
婶婶给我添了新牙刷,虽是不值钱的物件,但这是一种尊重和感情的浓缩。
我并暗下决心,不管今后干什么事,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我要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只有这样,才能无愧我心。
早饭是稀饭,馒头,也没有炒菜,看样子,全国各地早上都没有烟熏火燎炒菜的习惯。
吃完饭,两个小弟弟让我看他们的知了猴,有两个脱变成蝉了,那几个都没有挣脱束缚的外壳都死了。
我的心很仁慈,想把两只蝉放飞,又怕他弟俩不高兴。便对他们说蝉的一生是多么的辛苦,为了重见天日,他们要忍受一5年的黑暗生活,好容易熬出头了,艰难地挖个洞爬出来,外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它们,等待它们的是油煎火燎,死于非命,它们很可怜。
我又对他们说:“你看它们多么的可爱和神奇。”
他们便开始欣赏蝉的构造了。
我又向他们讲解蝉的进食特性,它们靠一根吸管吸食植物的汁液活命,它们变成蝉之后,生命很短暂,它们要抓紧交配,繁衍后代。秋风吹来时,蝉儿便快到了生命的尽头。
蝉在树枝上产下成百的卵,它们就死去了,这些卵也要经历机缘巧合,九死一生才能钻进泥土中。
它们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存在,它们要在地下生活上千个日夜,才有机会重复他们父辈的旅程。
为此,我们要尊重生命,爱惜生命,除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取之以外,尽量不去伤害它们。
两个小家伙被我游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再看看那四只知了猴的尸体,又看看我。
我对大一点的传说讲:“你说该怎么处理这两只蝉哪?”
他对他弟弟说:“哥哥说的对,咱让它们飞吧!”
人之初,性本善,正确地引导孩子们的人生观很重要。
他们弟俩一人抓一只,从里屋朝外走,经过堂屋时,刘叔赞赏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对两个弟弟说的话,他全听见了,故此,更是觉得我的思维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
两个小弟弟拿着蝉,来到院中,他们俩要比赛看谁的蝉飞得高,并使劲轮手臂,嘴里喊着1..,放手。
蝉扑棱棱地,发着嘶哑的鸣叫,扑向枝繁叶茂的大树。
两个孩子笑得很开心。
两个孩子又折返屋里,捧出失去生命,且没有脱变成功的知了猴,用铲子把它们在外边的大树下埋葬了。
孩子们天真的做法让我感动。
下午,爷爷那边来了好多人,刘叔对我讲:“我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三姐,三姐夫他们都来了,在你爷爷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噢,都是冲着你来的!”
我跟刘叔说:“那我必须过去给他们欣赏一下喽!”
刘叔见这么紧张的形势,我还谈笑风声的,他不由问道:“都来审核你,你不紧张?”
我笑道:“我心理素质好,我若表现得畏畏懦懦的,不是证明咱上不了台面!”
我们正准备去前院,这时,爷爷赶集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兜,边朝这走,边冲我叫:“小奇,爷爷给你买了套衣服,你试一下。”
二叔赶紧接口道:“爹,你看还用得着您花钱了,俺正跟秀珍商量这两天带小奇去试衣服呢,你看你总快人一步!”
爷爷说:“谁买都得花钱,我给小奇买不也一样,什么你、我的!”
二叔也不多说什么了,对我说:“赶紧去屋里换上吧!”
我跑到弟弟们的里屋,打开包,里边正是当前流行的牛仔裤和牛仔褂,我激动地不得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换上。
除了裤脚略长公分之外,其他的倒挺合适。
我一边扣扣子,一边朝外走。
他爷俩打量我一番,都说好看。
婶子也从厨房走出来,也夸好看,我心里美滋滋地,这还真是鸟枪换炮了,咱也穿上了牛仔。
刘叔问他爹:“这身衣服不便宜吧?”
爷爷说:“不贵,80多块钱。”
我此时再看爷爷那身装束,脏兮兮地,还溅有斑斑血迹,他老人家可能这辈子还真没舍得花80元买身衣服。
他们的行为再次感动了我,我真得有点受宠若惊地感觉。
婶婶围我转了两圈,她的眼神老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随后她说道:“爹,你买衣服买鞋了吗?”
老爷子笑着说:“大夏天的,穿凉鞋拖鞋最好,不焐脚,不臭脚,还凉快。”
婶婶说:“电视里都说,牛仔衣配波鞋,西装配皮鞋,短裤才配凉鞋。我总觉得不对劲呢!”
老爷子无奈地说:“现在买也晚了。”
婶婶问我:“你穿多大码的鞋?”
我说:“可能是6码的!”
婶婶说:“我去年买一双波鞋,白色的,7码的,你试试!”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穿凉鞋挺好的,不用了吧!”
可婶婶不由分说地,走进里屋,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双波鞋,非叫我换上看看效果。
盛情难却之下,我换上了波鞋,人仿佛瞬间长高了,裤子也不长了。
婶婶这才露出满意地笑容,并对我说:“感觉鞋大吗?”
我又让脚在鞋子里崴了崴,对婶婶说,刚好,不大不小。
二叔又说:“这小伙子帅得,等过几年,再给你娶个漂亮媳妇!”
婶婶接口道:“小奇到时不愁媳妇,到时就怕他挑人家”。
爷爷讲道:“咱赶紧过前院去呗!他们都来了!”
说实话,咱短裤,短袖穿习惯了,突然弄身牛仔衣穿,确实热得够呛,但咱此时要的是风度,不是温度。
我还是满心欢喜地去见他们的亲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