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理直气壮:“小二娃将来是要进学堂,参加科考的。我又不用进学不用考试,字练那么漂亮给谁看?是不是字不好看,就不配给你当媳妇了?”
“你少歪曲我的话……算了,你爱咋咋吧!”江陌寒早就被她磨得没脾气了,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往铺子里走去。
林微微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追上去:“那我每天两张的大字,是不是可以免了?”
“不可以!”江陌寒态度十分坚决,没有商量的可能。
林微微扁扁嘴:“你不是说我爱咋咋吗?我不爱练毛笔字……”
“那你爱写什么笔的字?”江陌寒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关键词,忍不住问道。
林微微把到嘴的那个词咽下去,想了想,道:“你给我弄些粗鹅毛过来,我可以加工成鹅毛笔,那个也是能写字的!”
“用鹅毛写字?倒是挺新鲜!”江陌寒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书铺的薛掌柜,本来不姓薛的,他家祖孙三代都在薛家当差,忠心耿耿,颇得薛老信任,便赐他们主家的薛姓,这在下人们中间,可是莫大的荣耀呢!
薛掌柜见不负责任的东家终于出现了,他指着快要空了的扇面区,还有乡野书生的画作区:“江公子,扇面和画作再不补充,就要缺货了!”
林微微啧了一声,道:“没想到咱仁安镇有钱人还挺多的,五十两一幅的扇面,这才多久,几十幅就没了?小书生,你这书铺生意还真不错呢!”
江陌寒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两个画卷,一个是他最近画的十几幅扇面,一个是他闲时作的山水画。
林微微又啧了一声,帮着他把扇面抚平:“几百上千两的东西,你就随便收袖子里?不怕弄皱弄破了?”
“那你说放哪儿?顶在头上供着?”江陌寒忍不住怼了一句。
“至少……弄个竹筒啥的,能.asxs.保护作用啊!”林微微刚把扇面放在柜台上,一位戴着幕离的小姑娘,领着俩丫鬟进来了。
小姑娘进来就问:“请问,乡野书生的扇面,可有新的?”
林微微上前招呼着:“有,有!刚刚送过来的,瞧,还没往上摆呢!请姑娘过目!”
小姑娘歪着脑袋看她:“你是书铺新来的伙计?书铺里也招女孩子吗?”
“不是……我跟掌柜的是亲戚,偶尔来帮忙的!”林微微信口就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小姑娘点点头,道:“我说呢,上两次过来,都没见过你!”
她来到林微微身边,低头细细地挑选着扇面,最终在两幅扇面上犹豫不定。乡野书生的扇面太贵了,她攒了好久的月钱,也只够买一副的。但是这构图,这意境……她又觉得值!
林微微忍不住问道:“姑娘买这扇面,是……送人?”
小姑娘摇摇头,道:“母亲的生辰快要到了,我想绣个插屏送给母亲。可是我会的花样都太简单了,上次偶然间看到哥哥的扇子,觉得扇面上的画绣到插屏上,应该也挺好看的!”
林微微冲着江陌寒挤挤眼睛:哟!没想到你这扇面还能一扇多用呢!
“不过……花五十两买一幅绣样,你可真舍得!”反正她是不会傻不拉几花几十两银子买一幅画的。人傻,钱多!
江陌寒:……
你觉得我的画不值这几十两银子?
林微微假笑:怎么会!在我心中你的作品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小姑娘双手十指交握在胸前,透过朦胧的幕离,都能看到她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闪烁着梦幻的光芒:“乡野书生的画,值得!那山、那水、那人家……充满了恬淡悠然气息,又透出无限的诗情画意。我哥说,他的画作中,还暗含着无尽的哲理……如果不是适逢乱世,乡野书生说不定早就声名鹊起,成为一代艺术大家了呢!”
林微微扭头冲站在书架旁的小书生吐了吐舌头:你站这么远干嘛?恭喜,收获脑残粉一枚。
林微微问小姑娘:“你觉得这乡野书生,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哥说,这乡野书生一定是一位睿智的老人,能看透世间的繁华,返璞归真,回归自然。我觉得嘛,他应该是个孤傲不羁的才子,不屑于与世俗为伍,纵情山水,心中又对百姓充满了深深的情谊,才会把山村画得如此充满诗意……”
江陌寒冲着林微微挑了挑眉毛:瞧见没?书读多了,眼界也就上去了。没文化,不知道害怕!
林微微皱了皱鼻子,对小姑娘道:“他有没有可能是位俊美的少年书生呢?寒门学子,久居山野,才会对家乡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情谊?”
小姑娘抬眸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以为学画这么容易?好多成名的画家,都是积淀了十几甚至几十年,才被世人所接受和赏识。如果真是少年书生的话,那他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林微微笑着道:“我瞧姑娘年虽不大,却如此懂画,真是令人佩服啊!”
小姑娘低头看自己挑选出来的扇面,闻言羞涩地一笑:“我爹和我哥都是个画痴,你要是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着长大,说不定比我更着迷于这个!我哥说我是个朽木疙瘩,十几年了都没沾染到灵气……”
林微微眼角余光看到小书生冲她招招手,对小姑娘说了声:“失陪一下……”
江陌寒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重新回到小姑娘身边,指着一幅山花烂漫的山景图,对小姑娘道:“既然是插屏,颜色太过单一,摆在屋里略显黯淡了。这幅就热闹多了,满山满谷的鲜花,充满了对春的憧憬和向往,空寂中带着热闹,更适合绣插屏,你觉得呢?”
小姑娘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她说得在理。小姑娘决定了:“好,就要这一幅,没想到姐姐你也是个爱画懂画之人。冒昧地问句,贵府是这仁安镇的吗?我是从京城来给家中长辈过寿的,估计要过了年才回去。姐姐如果不嫌弃,改日到府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