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盯着宁浅予手中的东西,有一些的狐疑。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道:“贤王妃,这是什么?”
“柳侧妃,顺平王凭借着治水翻身,眼下是炙手可热的红人。”宁浅予顿了顿,脸上又添了些悲伤的神色。
“七贤王没了,难保,他会是那个继承九五大统的人,难道柳侧妃就要这样瞧着他如日中天?”
柳梧皱了皱眉,这才伸手接下那一小包东西,疑惑道:“这又是什么?”
宁浅予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柳梧的问题,而是转念道:“顺平王在秘密接触右相一事,你可知道?”
柳梧眼神闪了闪,道:“知道。”
“那就是了。”宁浅予将那股子悲伤,早就收拾好,才道:“现在的右相,可是有一个正值青春的小女儿。”
“瞧着右相的意思,只怕要和顺平王联姻,你觉得,要是顺平王多添几个助力,将来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其实宁浅予也明白,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司徒逸最大的劲敌,就是司徒森。
司徒森死了,那司徒逸将来,是不会遇到皇位上得劲敌的。
可是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司徒森已经死了的消息。
她心里的那根线还在,没有完全坍塌。
尤其是在看着司徒森的骨灰盒的那一刻,她竟然感应不到里面的人,是她此生最爱。
自欺欺人也好,是真的也罢,只要信念还在,宁浅予就一定也会将早就谋划好的事情,铺垫下去。
将来继承皇位的人,是谁都好,就是不能是司徒逸!
柳梧的脸色,再度变了变。
她手中能信任的人有限,派出去盯着成记和郑毅,还有盯着雷诺的人之外,就分不出多余的人,去盯着司徒逸。
还有一点,她知道司徒逸谨慎的很,不敢轻易在他身边放人。
宁浅予说的事情,她隐隐有过猜测,却不想就这样直接的被说出来,她心里还是狠狠的钝痛一下。
柳梧早就看透了司徒逸,眼下知道她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众多棋子当中的一个,心何尝不是痛的?
不过痛能让人清醒。
在那些痛感消失之后,柳梧的心,早就一点点历练成为坚硬的石头。
她颠了颠手中的药包,再度问道:“这是什么药?你想让我毒死司徒逸?”
“毒死他?”宁浅予冷笑了一声:“毒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毒死他,你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司徒逸一直在暗地里,使了这样多阴损的招式,要是能直接弄死他能解恨,她早就派死士前去,毒死了他。
宁浅予要让司徒逸像宁以月一样,先一件件拿走他最重视的东西,让他身败名裂,在绝望中死去!
“那你想干什么?”柳梧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顺平王作为男人,除了事业,最看重的是什么?”宁浅予起身,走向窗户边,瞧着楼下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要是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右相还肯会让宝贝女儿,跟着他?”
柳梧顿了顿。
她亦不是傻子,转瞬,就明白了宁浅予的意思:“你的意思,吃了这药,司徒逸就再也不能人道?”
宁浅予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柳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妙啊,没想到看着温和的七贤王妃,身上还有这样狠戾的一面。”
“司徒逸早就该死。”宁浅予好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七贤王此番,也不可能是被卿凤国的人杀的。”
这理由毫无破绽,可她没说出口的是,司徒逸前世坐下的孽债,已经够他死千万次了。
更不消说今生,他那些个暗戳戳的勾当。
柳梧捏紧了药包,道:“无毒不丈夫,你这一招,也是我想了很久的。”
“不过,你能保证这药,他不会察觉?”
“不会。”宁浅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些东西之外,柳侧妃还要做一下东西。”
宁浅予从窗户口处,朝柳梧走进了几步,俯身在柳梧的耳边,轻轻说了很多话。
柳梧不住的点头,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两人将事情商量好,又坐下若无其事的喝茶,等着裴珮和赵恩将衣料选完了,才一道离去。
回到府上,又有消息传了回来。
司徒逸扣着黄志刚的家眷,逼迫他现身。
眼下过去一个月,丝毫不见黄志刚的踪迹,司徒逸那边,知道不给点颜色,黄志刚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所以,他们杀了黄志刚的大夫人,尸身就在东门菜场外边行刑的位置。
给出的由头,是黄志刚的夫人勾结,帮着贪官黄志刚逃跑。
这样血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宁浅予听到后,佩服黄志刚这条汉子,事到如今,还不现身。
佩服之余,又有些不屑。
司徒逸的这手段,是想逼迫,却是适得其反,只怕他越是这样丧心病狂,黄志刚越想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晚上,宁浅予照例是不能安眠,熄灯之后,总是睡不着。
守夜的是茯苓。
鱼跃随着司徒逸音讯全无,连骨灰都没留下,茯苓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的痛苦,并不会比宁浅予少。
宁浅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夜过了一半,想喝点安神的茶水。
她走到外间,瞧见茯苓睡的正好,便也没打扰,穿好衣裳,自己去了后院,想自己做,顺便加一些安神药材进去。
到了晚上,下人都歇息好了,只留下几个守夜的人。
月色很好,隐在一层薄雾后边,照的大地上,都像是披了层薄纱。
这样的景色,倒是徒添了人心里的挂念,还有回忆。
宁浅予心里不爽利,不由得改了方向,漫步走向后花园。
她忽然很想看看司徒森给她种下的花。
后花园在五福晋送花之后,就被下令不准靠近,所以一直荒废着。
宁浅予开没走进后花园,就瞧见不远处的假山边上,有一团隐隐的光。
她心下有些狐疑,将手中的灯笼灭了,就着朦胧的月色,轻手轻脚的朝那边靠近。
进去了,才瞧见假山边上的草丛中,还蹲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很瘦小,宁浅予一开始,才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