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鱼跃刚缩回脑袋,又小心翼翼的伸出去,观望着不远处的情况。
车夫也学着他伸出了脑袋,可还没看到什么,就看鱼跃忽地收回头,手狠狠的朝自己脸颊上掐去。
“嘶。”鱼跃痛的出声。
这么说,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说起来,鱼跃跟在司徒森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大小的事情,都经历过。
他这样的反应,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刚探出头,就见着自家王爷,从在地上的马车箱里,取出一块皮裘来,往马背上,随手一搁。
随即,两人说了什么,离得也不是很近,鱼跃竖着耳朵,听不真切,只听见什么吃的,什么的。
紧跟着,王爷长腿一撩,利索的翻身上马,整个人宛若神祗般,笼罩着一层霞光,伸出手,将王妃娇小的身子,也带上了马。
就这样,王妃在王爷怀里,两人共乘一骑,扬长而去。
等车夫再伸头,只看到了马蹄扬起来的灰尘,别的,什么也没看到,车夫脸色更家忧郁:“鱼跃公子,王爷将马取走了,留下这么大的车箱子,我怎么弄回去?”
“弄不回去就不要了呗。”鱼跃无所谓的耸耸肩。
车夫哭丧着脸,道:“鱼跃公子莫要说笑,要是回去马没了,车箱子也没了,管家岂不是要将我赶出去?”
“谁跟你说笑。”鱼跃脸上带着欣喜:“王爷马上就要将王妃哄到手,一个马车箱子,你回去说给梁伯听,梁伯激动的要跳起来,还会责怪你?”
车夫将信将疑,还要问什么,鱼跃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巷子口。
王爷啊王爷,您哄着王妃就算了,奴才命苦啊,算了,就这样回去吧,车夫看着那豪华巨大的车厢,心道也扛不起,便转身回了王府。
梁伯在听到他的汇报之后,果真和鱼跃说的一样,激动地蹦了起来:“王爷真的将王妃带出去了,还是同骑一匹马?”
“嗯。”车夫木讷的点头。
他一个粗人,实在想不透,这有啥好高兴的。
哪知梁伯高兴的嗷一嗓子,道:“你回去休息吧,辛苦了,马车箱子我会派人处理。”
又朝着周围的小丫头小厮们道:“哎呀,你们都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收拾,准备王妃爱吃的点心和饭菜?”
王府中一下子忙了起来,那样子,跟准备过新年时候一样热闹。
而始作俑者两人,正骑着马儿,疾驰在夕阳下。
刚才鱼跃看到的一幕,是司徒森,要将宁浅予带出去吃好吃的,宁浅予饿的前胸贴后背,眼中耳朵里都只剩下吃的二字,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会骑马,前世就会,但这马儿没有了马鞍,根本很难坐立,哪怕下边垫着皮裘,也是枉然,更难堪的是没有缰绳。
马儿跑的飞快,宁浅予的手,紧紧拽着马脖子上的鬃毛,生怕马儿一不高兴,就给她摔下去了,还有大仇没报,她是个惜命的,只好又往后靠了靠。
毕竟身后的人,身板子壮实,今生虽然没有眼福,但前世在与卿凤国前线对战的时候,曾帮他包扎过伤痕,见识过什么叫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啊呸,宁浅予你想哪儿去了,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随即正了正身子。
她朝前坐着,自然看不见,身后人的模样。
司徒森自打将宁浅予提上马,嘴角的笑意,就没压住过。
整个怀里都是温香软玉,迎着悠悠铺面而来的风,都能嗅到她发间的清香,不似寻常的脂粉味道,也不是俗气的花香,而是一种淡雅的味道。
这味道只在她身上有过,是只属于她的味道。
微微低头,就能见到她的小半张侧脸,先前读书时候,偷着看那诗经上,怎么说来着?
司徒森稍微晃神,才想起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兮。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出自《诗经卫风硕人》)
马儿还在疾驰着,带来凉飕飕的风,怀里的人,似乎打了个哆嗦,司徒森的手臂收紧了些,迎着凉风,心,却是一片炙热。
就在宁浅予以为自己要饿死的时候,马儿总算是在司徒森的操控下,逐渐慢下马蹄。
两人已经出了城,来到了一个庄子上。
庄子的样子,倒是和仙鹤庄差不多,但里边的布局很是巧妙。
朱红色的大门紧掩着,司徒森翻身下马,将宁浅予小心翼翼的抱下来,才前去扣门。
门很快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来,欣喜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唔。”司徒森应了一声,道:“后厨的人还在?”
“在呢。”那小厮一脸机灵模样,赶紧让开一条道,眼神,却是偷偷的不住,朝跟在司徒森身后的宁浅予瞄过去。
“小兔崽子,乱瞟什么,小心给你眼珠子扣下来。”司徒森自打进了庄子,倒是露出鲜少有的轻松姿态,说话,也不似之前那样古板正经。
小厮明显和他很熟识,巧嘴道:“王爷身边从未出现过女子,满怀好奇,所以看了两眼,这姑娘生的真俊,比画上的仙女还要美呢。”
司徒森被他逗得笑起来,道:“你倒是贫嘴,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姑娘,这是你们王妃。”
“王妃?”满怀凑上来,谄媚道:“是小人眼拙,王妃恕罪。”
“别贫了,王妃不吃你这一套,赶紧去后厨,吩咐将拿手菜做出来,越快越好。”司徒森作势要踹满怀。
满怀赶紧蹭蹭几步开溜了。
宁浅予诧异道:“这是王爷的庄子?”
原先还以为他会,带着去吃什么大酒楼的饭菜,没想到却是到了乡下。
“嗯。”司徒森脸上的笑意稍稍淡了些:“这是我母妃未入宫前的庄子,后来一直秘密存着,我时不时来看看。”
宁浅予顿了顿,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进去吧。”司徒森瞧见她的样子,道:“我虽然不怎么来,但里面的人,不少都是母妃亲自选的人,细心,收拾的很好。”
如司徒森所说,庭院深深,佳木葱郁,连前院里的小鲤鱼池里,都是流水脆响,干净清澈。
两人沿着长廊,缓缓的逛了一圈,未到饭厅,都能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
一直到上桌子,宁浅予才明白,为什么他大老远的,将她带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