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素心兜载着众人向南逃出了八百里,虽然突破了紫黑气焰的围剿,兜内的情形却不容乐观。
只见关行云横躺兜内,面色紫黑周身之上缭绕着腾蛇恐怖的虚惊怪力,紫府被锁就连堂单气数都无法脱出,此时竟如废人一般痛苦挣扎起来。
苏汉惊显然也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腾蛇星辰之力竟然能让生为先行官的行云吃这样的苦头,尽管他一进入兜内就已经全力救治,可是以他精纯的佛道两家功法都不能轻易化解其附在行云紫府上的怪力不由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
“怎么样?可有解救之法?”
成绾醉见到苏汉惊皱眉不已,行云那里有没有一点起色当即问道。
苏汉惊的双手片刻不离行云的肉身,尽管无用,两家真气依然尽力阻挡腾蛇怪力的入侵却是摇头沉声道:
“这腾蛇心牢有备而来,似乎专为行云量身定做一般,佛道两家功法似乎都不能克制,莫说解救,就算抑制它不再入侵都要耗尽我平生所学!”
成绾醉闻言眼中精光若隐若现,低声道:
“连你也无能为力了吗!”
苏汉惊在紫竹林闭关几万年,整个洪荒之内能够兼并佛道两家功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是行云一行人中最接近准圣修为的存在,连他也解决不了的事情却该有多棘手!
成绾醉见他忧思不语,当即沉吟道:
“佛道两家都不能克制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一声凄厉的凄鸣似鸾似鹤带有无可匹敌的能量在兜内疯狂肆虐,搅的众人叫苦不迭,却是那被行云收入素心兜内许久的清风副教主不知被谁惊扰的苏醒过来一时间不分敌我已经掀翻了数十位常家好手。
这清风一族向来性情怪异喜怒无常,放在这清风副教主身上尤为明显,此时又在素心兜内异常狭小被她闹腾起来唯恐打扰到苏汉惊对关行云的救治,常行雨便率领了一众常家人马先将其堵在一处角落里再说!
只是不知道这清风副教主生前都经历些什么,常行雨不去招惹还好,他们一对她出手似乎叫其想起许多生前的事,反应更加激烈,却把衣袖甩开就是一通乱打,就连常行雨也平白的挨了几下子眼中已经生出嗔怒的火焰。
白秀清深知常行雨的脾性,倘若叫他把嗔怒发散出来,那清风副教主更加不管不顾,他们毕竟同为两堂仿佛教主,如果因此事两人产生嫌隙岂不影响来日堂营团结?
想到此处,白家人马也立即加入战团,清风副教主生性刚强不屈也是个遇强则强的角色,如今“敌”众我寡她反而厉害起来,在素心兜内引发出滔天的嗔意,这份气势俨然已尽超过常行雨几倍不止。
清风副教主挥发出来的嗔意不同于常家的嗔怒,那是一种只在冤忿而死之人身上才能见到的嗔恨之力,那梅山二将军曾将吃过这疯教主的亏,此时更是吓的退到行云跟前,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行云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实这种情况在马家也时常发生,在俗世里便称为“翻堂子”是堂营之中没有德高望重的教主震慑或头排教主没有安抚好手下仙家的缘故。
行云堂营此时没有一位正教主在,此时想要平息清风副教主的情绪,便就只剩下四海帮兵出手的唯一办法,只见那双花对视一眼俱都支援上去。
帮兵诀奇异的长调响起,黄莲鼓上橙芒闪耀却是碧音发动绝技缚仙出动,只见沿途的马家见到那缚仙光芒纷纷避让唯恐沾染半分一般,就连同样身为副教主的常、白二人在看到缚仙光芒的那一刻眼里也流露出掩盖不掉的忌惮!
而孟烟亭那里的奇香也都化作两缕青烟飘到清风副教主跟前萦绕起来,显然也是一种奇异的封印手法,只是对方毕竟是积年的老烟魂,只见对方身影一番变动竟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将两大帮兵法术尽数击碎!
南海双花法术被破登时脸色一白,喷出两口鲜血,齐齐的惊声喝道:
“仙家反噬!你究竟胸中有何冤仇?”
四海帮兵还有另外一项本事便是帮助横死之人沉冤昭雪,根据帮兵修为根脚的高低能够处理事情的大小各有不同,南海双花师承紫竹林又有常家高手青蛇调教,从未失手,如今骤然受到反噬便对这清风副教主注意起来!
只是烟魂悲王经历一生坎坷不动不妄倘若真的发起悲来便已经到了至死不休的地步,却又怎能听的进去双花质问?
不过是图放悲声,手上功夫更加凶戾罢了!
在场的马家比谁都知道这清风烟鬼反噬的厉害,只是他们心中却又燃起一丝小小的激动与期待,谁都知道,落座之前越是难缠的清风烟鬼他们的实力就越是强大,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有实力能镇得住场面的教主坐镇,想到此处,一个个打不疼一般,掀翻了又扑上去,只求能够早点协助清风副教主归位才好!
常白两家降服对方的本事倒是不少,只是有些厉害的禁制法术使用出来难免会伤了清风教主根本,一时间又投鼠忌器,却是纵的那烟魂更加凶戾起来,霎时间鹤戾龙吟仙家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清风副教主的悲声越来越大已经波及在场的所有人,眼看着就要影响到行云,若是自己经手的仙家将先行官反噬,那祸可就闯大了,只听碧音摇着孟烟亭的手急道:
“姐姐这里只有你精善于舞,你快上啊,不能堂营没立就让烟魂把弟马给杀了啊!”
原来这清风副教主与正教主一般都是以舞成道,此时能够压制她的除了被心牢之术牵制起来的行云与苏汉惊外,就只剩下同样善舞的孟烟亭了!
孟烟亭身为文帮兵又岂会不知问题的严重性?
当即将手里奇香捏成一条披帛,对碧音沉声道:
“妹子,击鼓!”
那碧音见孟烟亭使出青烟披帛当即来了精神,将那黄莲鼓敲出奇异韵律,先前的一场混战竟直接变成了舞动之间的“文斗”!
说来也怪,先前还敌我不分的清风副教主在那黄莲鼓韵和孟烟亭舞姿的引诱下神色果然安静下来,之间她在青烟披帛的灵动下翩翩起舞,水袖或点或滑宛若梅光乍起,虽然久未梳妆,泪目残绡却也引的惊凤游龙为之倾倒,却看的众人心若神往沉醉其中。
然而,这一番曼妙舞姿不知牵动了刘彦昌的哪处心弦,又叫他想起了什么人,却是摇头叹道:
“霜绡虽似当时态,争奈娇波不顾人...”
仅这一句,好似砸入冰江的一块巨石,寒霜之中瞬间激起波涛汹涌,那道曼妙舞姿戛然而止,那一份冰冷嗔怒仿佛叫所有人都跟着窒息,竟连那孟烟亭的舞步都显得凌乱许多!
“啊!负心人!啊!”
只见那清风副教主突然爆发出更加凌厉的气势,把那水袖舞作钢刀任由碧音与孟烟亭如何引导毅然向那刘彦昌追袭而去!
刘彦昌原本已经沉浸在两人绝美的舞姿之中,突然感觉周围空气一滞,众人都变得宁静下来,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当即心中称奇刚要询问出来,却见到那清风副教主凤目寒煞挺着两口钢刀冲杀过来,登时吓的他面色苍白掉头就跑,场中局势更加混乱起来。
碧音看着被刘彦昌两句话诱出心性的清风副教主,急上心头,一拍大腿对那刘彦昌抱怨道:
“哎呀!我的刘大先生,你好好的吟个什么诗啊!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那刘彦昌也是叫苦不迭,这发了疯的女人不好惹,发了疯又死了许久的女人就更不好惹了,此时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手里双刀的锋芒,只怕稍有迟疑被其赶上就要落的皮开肉绽下场,当即叫苦道:
“啊,这小生也不知道,这位娘娘是听不得故人诗啊!”
“哎呦...”
却不想这句话反倒刺激起清风副教主心中更多的仇恨,她已经把面前这个会吟诗,又懂欣赏的刘彦昌认作自己心里那人,只见她水袖向前一摆,立时将刘彦昌绊倒,再挥起双刀就向其人头砍去!
“匹夫!拿命来!”
眼看刘彦昌就要在老烟魂的愤怒之下身首异处,慌忙之间竟然忘了反抗,悲声之中,好像自己真的该死一般,却在心里暗道一句“三圣母,我命休矣!”
“江采萍,你还不醒悟更待何时!”
千钧一发之际,却不知成绾醉如何看破对方身份,将那清风副教主喝住,只见那“江采萍”三个字一映入对方耳中,其眼里的凶戾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往昔记忆今生理智俱都回归本心。
只是她那俏美的容颜之上精光一闪,又重复痛苦之色,便是那挥之不去的伤心事又灌入心中,她勉强守住理智环视众人一周,即使见到弟马关行云也不能如何,当即将一掌拍出击打在兜壁上,那素心兜似乎早明对方心意,兜内一番呼啸却将行云众人俱都喷出兜外,只留江采萍一人艰难隐忍。
此时江采萍再也隐不住心里情绪 ,滔天的怨愤终于战胜眼里最后一分清醒,在那素心兜内发起疯来,俨然又变成了先前那个疯烟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