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天榜之上,英雄峰峰主萧天是最神秘的一位,也是当之无愧的天榜最强者,放眼天下,除了道门望天谷的道圣木元子,无人能出其所有,这二位也是这些年竞争天榜第一名最有希望的存在。
另外的四人,便是以佛宗天地禅院的空空大师为首,楚天生为次,而魔族的战无极和妖族的金龙王则排在最末。
魔族中人本就以实力为尊,自从上一次天榜揭晓之日,战无极便对自己的榜位耿耿于怀,誓要在下一次天榜公布之日,列入天榜前三之位,奈何如今却是听闻楚天生先他一步走入天榜的更高境界,如此打击,让这位魔神大人的一颗魔心差点碎成两半。
如今那一片空荡荡的平地之上,战无极满脸的落寞之色,他有点索然无味的再次扫了一眼楚天生的那柄剑,忽而轻轻叹了一口气,竟是再也不愿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而去,不过眨眼功夫,这个本是魁梧高大,如今却略显萧瑟孤单的身影便消失在玄门众人的视线之中。
战无极走后,魔教的阵营在短暂的骚动之后,亦是小心翼翼的往来路退了回去。
他们没敢再有任何张扬的举动,只是所有魔徒心中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沮丧之意。
天可怜见,这些人杀气腾腾的从魔族圣地奔走过来,就是为了将天涯城的援军全部杀死,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是害死了恨天魔这位魔族悍将,就连魔神战无极似乎都因为那柄古怪的破剑而伤了魔心。
如此屈辱,如此败仗,让这些心高气傲的魔族将士们恼怒万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带着一心的恨意和悔意远离这里,只等日后再次汇齐四脉联军,冲杀到破天成中,新仇旧恨一起再来算个清楚。
与此同时,就在魔门众人走的干干净净的那一瞬间,插在地面上的那柄小剑骤然一阵轻吟,忽而激荡起一片龙吟之声,化作一道凄冷寒光呼啸而起,找准一个方向瞬间远去。
龙魂抬眼望向剑子而去的方向,沉默了半晌,而后问道:“那里便是佛宗天地禅院所在的方向?”
江中魂微愣,转而摇头,说道:“慈悲佛曾经说过,天地禅院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空间,或者说,是一种信念。”
龙魂眉头一皱,表示不解。
江中魂看了他一眼,继而道:“哪里有佛宗的人,哪里便有天地禅院。佛宗的禅院,在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中,如此,便是天地禅院的来由......”
言及至此,江中魂也不再理会龙魂,却是慢慢走到冷星辰身边,静静的注视片刻,他忽而俯身朝其恭恭敬敬做了一揖,轻声叹道:“让心寒去天涯城求援,却不想让冷城主半路受到如此惊吓,江某人实在问心有愧。”
冷星辰脸色依旧很苍白,显然连续的出手让他体内的元气伤的不轻,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是恢复不过来的,尽管如此,他的眉宇之间却依旧看不出半点颓废和萎靡之色,听到江中魂的话,他只是轻轻一笑,便摇头说道:“将军严重了,今日能得见四位将军,便已是冷某生平幸事。这一次四脉伏击,亦是刚好让我见识到四位将军的英雄本色,更是快意至哉!哪敢有怪罪之理?”
江中魂摆摆手,刚想再说点什么,站在一边的龙魂却是有点不耐烦的吼起来:“我说老江,就别再啰啰嗦嗦了,没看到天涯城的那个小家伙快撑不住了?”
江中魂微愣,顺着龙魂的目光望去,只见江浪嘴角挂着淡淡的血迹,浑身上下的气息微弱无比,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撒手西去的感觉。
一开始和战无极的较量之中,他已经是受了无比的重伤,再加上后来战无极那一刀的百般折腾,江浪更是伤上加上,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在心头吊着,若不是体内的那股本命刀气死死护住他的心脉,只怕江浪早就去见了阎王。
江中魂看在眼中,表情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是万般心痛,万般感慨,万般情绪涌上心头,自己许久不见的独子近在眼前,生死未知,做父亲的却不能相认,不能表露出过多的关心,不能冲上去细细呵护照料,只能像个旁观者一般聊表心意,人世间的悲事,大抵如此了。
深深吸了口气,江中魂怔怔心神,和龙魂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说道:“这位小将军伤的严重,得尽快回到破天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休养,以免日后留下隐患。”
江中魂话音刚落,一直站在玄门阵营中的暴君像一头野熊一般冲了上来,他猛的扑到江中魂身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灭世大统领,他娘的那群魔族的狗崽子,早晚有天老子要杀光他们!”
秦朝阳亦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望着伫立在眼前的江中魂,心头情绪种种,他很是努力的将心头的那一丝惊喜和悸动强行抛之脑后,凝神说道:“暴君不可无礼......不过如今时辰不早,大家也都很累了,很多将士都受了重伤,能尽快回到破天成是最好不过了。”
言及至此,他将目光转到冷星辰身上,沉声说道:“城主,若是您伤势不妨事,我们这就动身吧。”
冷星辰点点头,他望向躺在地面上只剩下半条命的江浪,沉声说道:“我那小儿子要是知道灭世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是要跟我拼命了。”
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冷星辰望向江中魂说道:“烦劳将军带路了。”
江中魂沉声应了一句,他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浪,而后示意了身边的龙魂一眼,自己却是骤然转身而去,顺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风声中传来他的声音:“冷城主,前方不远是小刀城,我先过去招呼一声,你们随后赶过来就是。”
声音渐飘渐散,江中魂的身影亦是很快消失在远方,龙魂淡淡扫了一眼地平线,而后朝着冷星辰点点头,也不再废话,直接将江浪扛在肩头,探出一缕温柔如水的真劲护住他的心脉,然后转身离去。
傲青峦和詹天恒这二位彼此对视一眼,两个人凑到冷星辰身边,互相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走边扯起来,阳光投射在他们身上,在地面上划出了三道又长又远的黑影,暴君和秦朝阳顺着那三道影子跟了上去,很沉默的走着,心头各自带着种种情绪,不知所思何物。
剩下的天涯城将士们亦是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对着周遭死去的同伴轻声吊唁几句,而后拖着沉沉的步伐紧紧跟随而去。
此刻,这片境域之间,人去清净,只有数具尸体及其悲凉的躺在地上,尽显萧索之意。
......
......
就在破天成的四位上将军和天涯城的诸多将士离开那一片境域的时候,遥远的一个地方,一座通天山峰的最顶端,有两个人正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天,看云,看风,看近处的花朵,看远空的大雁,看山间的溪流,看山外的青松,他们只是看,却没有说话,直到一柄剑的到来。
那柄剑从很远的地方到来,沿途破开沉沉的空气,带起一阵浓浓的呼啸声,在峰顶的虚空之间旋转了无数圈后,欢呼着钻入其中一人体内。
那是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面容洒脱俊朗,满头白发,眉宇之间好似暗藏着一柄锋利的剑,整个人更好像一柄绝世利剑般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强,强的离谱,他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周遭的空气中便能感觉到一层森冷的剑意,他的眉毛是剑,皮肤是剑,毛孔是剑,眼睛是剑,瞳孔是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剑,如果他想杀人的话,也许只要动一动眼神,对方就会被万剑穿心而死。
因为他是楚天生,他是破天城的城主,他是中原用剑第一人,他是唯一练成天剑的那个男人。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则是一个面色沉静,慈眉善目的老僧人。
这个僧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念经诵禅的老和尚,可是若是有心人在此,就会发现这个老僧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普通。
因为他根本不是坐在地面上,而是整个人盘膝悬浮在半空之中,离地面至少有三尺之遥,他看到了那柄从远处而来的剑,一直低垂的眼帘微微一动,而后缓缓开口:“事情解决了?”
楚天生淡淡点头,洒脱一笑,说道:“解决了,战无极倒是识趣,知道现在打不过我,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就跑了,要不然可有他受的。”
老僧人笑笑,他说道:“你这张嘴啊,还是和以前一样毒。”
楚天生不置口否的摆摆手,他细细盯着面前的老僧人,忽而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说空空大师,许多年没见,却不想你老了这么多。”
这个老僧人便是佛宗的天榜高手空空大师,他原本安安静静于山林间潜修诵佛,却不想楚天生破关而出,当即就找上了自己,无奈之余,便随楚天生来到这处山峰之顶,还没听对方说正经事,却听到这么一句损话,即便以空空大师的智慧,却也是恍惚了那么瞬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