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娥喊的话是真是假,赫连漠不知道。
但是他不会屈服于武力,直接站起来说:“赵小姐,你是要让赫连某人对你感恩吗?”
赵月娥见他这么问,还以为他是要屈服了,得意了一瞬,接着故作温柔的说:“赫连哥哥,我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好。至于感恩不感恩的,你明白就好。”
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些,其实还是想让赫连漠感恩的意思。
而赫连漠脸上露出冷笑嘲讽的神情,朗声说道:“赵小姐,赫连某人有没有罪,该不该受此刑罚,你和令尊想必都很清楚。既本不该受此刑罚,又何来感恩之事?”
宁婉不禁在心里为他拍手叫好。
这呆子虽然弱,但有气节,没有被眼前的些微小恩小惠收买。在被关了两天受到惊吓之后,也依然冷静,没被赵家人的伎俩欺骗。
而赵月娥听他这么说,更加生气,猛地摔了茶碗,指着他喊道:“赫连漠,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
“本小姐是堂堂知县千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什么就非要守着那个村妇?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吗?”
不管赵月娥怎么气急败坏,怎么威逼利诱,赫连漠只是漠然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等赵月娥说的累了,再也说不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你,你……”
她气的再也说不出什么,直接恶狠狠的挥手:“把他给我带下去,我看看他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接着,就有两个看守上来,抓住了赫连漠,粗暴的扯着就往外走。
赫连漠猛地被扯,身上还带着手铐脚镣,猝不及防被拉的摔倒在地。他身子本就不是很好,经过两天的折腾虚弱了很多。
那手铐脚镣又重的很,他挣扎了一下,竟然没爬起来。
宁婉在躲藏的地方看的心焦,很想冲出去把他扶起来。
她虽然也狠狠的锻炼赫连漠,可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从来都没舍得让他太劳累过。
那两个看守看到了,就转头看了看赵月娥。
而赵月娥还嫌弃的昂着头,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看守也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强硬又嫌恶的踢了赫连漠一脚:“秀才老爷,起来吧。别装了!”
“就是啊,你不起来,还要我们抬你走啊?现在都成阶下囚了,矫情什么啊?能把人打的吐血,自己都爬不起来?”
赫连漠被接连嘲讽,自己努力的从地方爬了起来,然后还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即使是沦为了阶下囚,他依然要保持自己的尊严。
赵月娥全程冷眼旁观,根本毫不心疼。
经过这件事,宁婉也看得出,赵月娥根本不是喜欢赫连漠,而是不甘心罢了。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竟然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不甘心自己输给了一个村妇。
所以她要争,要抢,要证明自己才是最好的。
就算她真的得到了赫连漠,也绝对不会对他好,只会羞辱他,折磨他。
这样,宁婉就更不能退出了。
看着赫连漠已经被看守拉扯着往外走,宁婉悄悄跟了上去。
她下定决心,找机会带着他逃走。不然的话,经过今晚的事,赵月娥说不定会唆使赵知县对赫连漠用刑。
而赫连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刑罚。
等着守卫带着赫连漠出来,经过看守最少的地点时,宁婉突然上前,一掌一个正打在看守的后颈处。
两个看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突然倒地。
赫连漠也吓了一跳,低声问:“你是何人?”
宁婉赶紧拉下面罩,站在他面前,小声说:“是我,我来救你。”
说着,就去看守身上找钥匙,想先帮他开了手铐脚镣。
赫连漠再次见到她,一开始有些惊喜,但很快就着急的说:“婉儿莫要冲动,你快走,这手铐脚镣是打不开的。”
宁婉也确实没在看守身上摸到钥匙,疑惑的问:“怎么回事,钥匙呢?”
赫连漠解释道:“赵月娥怕我逃跑,故意不让看守拿钥匙的,钥匙还在她手里。”
宁婉立刻转身,就要去找赵月娥拿钥匙。
今天她一定要把人救走,不然赫连漠就惨了。
但是他还是着急的说:“婉儿别去,快走,这里不宜久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怎么会没事?你知不知道那赵月娥已经疯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宁婉着急的很,在头上摸到银钗,就想试试能不能用这个开锁。
但是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叫声:“什么人在那里?”
接着,就有人打着灯笼往这边照了照,自然看到了这边的情景。
宁婉暗叫不好,赶紧要冲过去制止他,谁知那人突然大喊:“来人啊,有人劫囚啊,赫连漠要逃了。”
这叫声很响亮,立刻引得后院里的守卫围了过来。
接着,就传来赵月娥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定不能让赫连漠跑了,给我抓住那个劫匪,我要打死他。”
这么多人都赶了过来,若是以往,宁婉根本不会怕。但是她还要带着赫连漠离开,根本就分身乏术。
赫连漠看情况紧急,用力推了她一下:“婉儿快走,我不会有事的。”
宁婉被推的一个趔趄,回头看,就见很多守卫拿着武器火把冲了过来。
赫连漠还在催着她快走,神情决绝。
再不走,她们俩一个都走不了了。
宁婉只能转身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若是你受不住了,先假意答应她,不要硬撑着。”
赫连漠轻声说:“我知道。”
说完,就迎着那些守卫走了过去,帮她拖延时间。
而宁婉再也不敢回头看,冲向院墙,一个纵跃就翻了出去。
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后还有看守衙役在追捕的声音。
而这件事终究惊动了赵知县,他气的喊道:“把那个赫连漠给我吊起来,等明天一早再用刑。我看看他们能猖獗到什么时候。”
他怕的是,既然有人能跑到县衙来劫囚,那若是有人要杀他,岂不是也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