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辰受了皇帝之命,来到宰相府。
此时,他依旧穿着明晃晃的道袍,一手拿幡一手执拂尘。
他抬头看着宰相府三个字,当年是何其荣光,现下却是暗淡无光。
曾几何时,他们家的将军府三个大字也是这般恢弘吧!
只是那是幼年时的记忆,具体的细节,他也记不清了。
叶天辰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进了宰相府的大门。
门外是一片寂静,这门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叶天辰瞧着这没几天,地上已经冒出来许多野草,已经有了荒废的迹象。
他往里面走的时候,正有几个小厮偷偷摸摸的在旁边挖什么。
“你们这是做什么?!”叶天辰悄无声息的上前问道。
“这种砖块上有金粉,拿去卖钱哩!”小厮低着头继续挖的很认真。
叶天辰冷笑一声:“相爷终究是相爷,容不得你们这些人**!”
那两个小厮一转头,面目惊恐的看着叶天辰:“你……你谁啊!”
“吾乃太上老君第一百三十八代弟子!”叶天辰冷冷地说道,“也就是你们的国师。”
国师换人,这么大的事,早就张榜了。
那两人看着叶天辰,随后互相对望了一眼,低下头去不住的磕头:“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
叶天辰嘴角一勾:“把你们的钱财留下,自己滚!”
“多谢国师!”
那两个将手中的包袱一放,一溜烟跑没了影。
叶天辰捡起地上的包袱,用手轻轻拍了拍,大约是从家里随意捡的一些古董。
相爷就是相爷,出手就是这么豪华,卖钱的话也能卖不少银两。
叶天辰拿拂尘的手抱着这个包袱继续向里面走。
里面的光景跟外面差不多,都有了颓败之势。
他走到最里面的时候,赵光耀依旧穿着体面的衣服,只是鞋面有几分脏了。
他正弯着腰,手上握着两根手指那么粗的绳子,正在打水。
“爹,衣服洗好了。”
叶天辰随着声音看过去,那就是传说中嚣张跋扈的赵幽澜赵小姐。
此时,她正挽着袖子抱着一个大木盆,白皙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通红。
赵光耀没有答她的话,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叶天辰的存在。
叶天辰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相爷,近来可好?”
那两个人身子微微一颤,嘭——赵幽澜手上的木盆掉落在地上,随后便是尖叫着跑了。
比起赵幽澜的恐惧,赵光耀就清醒了许多。
他将水桶从井里提上来。
“倒是不想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赵光耀的话跟黄文胜说出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
叶天辰缓缓的拿出从黄文胜那里拿出来的卷轴,缓缓的打开。
赵光耀先是疑惑的神情,随后便是震惊,最后那双骄傲的眼睛里泛起一阵恐惧,仿佛这是一件什么可怕的物件。
“相爷,可还认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光耀问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叶天辰冷笑一声,“你可还记得叶景山大将军?”
“是他?!”赵光耀大惊,“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他?!”叶天辰冷喝一声,“赵光耀,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赵光耀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木在那里,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来。
“不……不可能!”他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叶天辰盘算着自己怎样也有几分他爹的影子,所以他嘴角微微勾起:“赵光耀你过的真好啊!你可知黄泉路上有多冷?”
赵光耀打了一个哆嗦,他上前一步:“景山!景山真的是你!”
叶天辰看着他的样子,倒是跟自己的父亲是朋友的感觉?
他不由的后退一步,不!不可能!他这只老狐狸绝对是装的!
赵光耀见着他后退,脸上一愣带着凄惨的笑:“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极了我们。”
叶天辰眉头微微一蹙,他们……是谁?
“当年那种情况,实在是逼不得已啊!”赵光耀那张脸上渐渐带了悔意,“你回来吧!回来就好好的!”
叶天辰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好将手上的卷轴收好。
“你且好好活着吧!改日再来找你。”叶天辰说着,顺手扔给他一袋银钱,“别过的像只狗。”
叶天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转身走出这座宅子的。
只是赵光耀似乎并不讨厌父亲,甚至看起来他们还是好兄弟。
这一切的事情,与叶天辰想的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
他走在路上竟是有些踉跄,到底真相是什么。
“景山……”苍老而浑浊的声音。
但是,这声音是赵光耀的声音,叶天辰一愣转过头去,赵光耀小跑过来,伸出的手上还有一个卷轴。
叶天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收下那个卷轴的,赵光耀没有再说其他,转身就走了。
叶天辰看着他突然有些佝偻的背影,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
噗嗤——
叶天辰听着一声仿佛吐血的声音,他再次转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赵光耀。
不知怎得,他不由自主的上前扶住他。
“景山,你回来了!哈哈哈……”赵光耀满口鲜血,带着诡异的笑声,“景山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没事吧?”叶天辰问道。
谁知,赵光耀竟像是疯了一般推开了叶天辰,他站起身来往前跑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哈哈哈……”
相爷!疯了!
叶天辰一步一步沉重的走着,先是黄文胜,再是赵光耀,两个人诡异的反应,他不能不在乎。
下一个,又会是谁?
天上忽然落了闪电,轰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叶天辰抬头看着天空,父亲,真相到底是什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叶天辰感受着雨水落在身上的凉意,他心底的凉意更甚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
永安殿。
颜如玉正在看着书,忽然雷雨交接,她抬起头望着窗外,忽然下起来的雨,难不成是有冤情?
她起身将窗户关上,轻叹一声,人活这一世,当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