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立即点头:“请府尹大人为我做主!”
笑话,她和商品货物相比,当然是沉甸甸的银子捏在手里更踏实啊。
确定了夏澄的意见,卓府尹不再犹豫,冲着赵肆念出了最终的赔偿总额。
“赵肆及其同伙抢劫平阳侯,作案性质恶劣,罚监禁服苦役一个月,另需在苦役期间内,还清平阳侯损失,共计叁佰壹拾玖万两整。”
赵肆面色惨白,这么多银子,打死他也掏不出来啊!
“府尹大人,如果我们一个月内筹不齐银子赔偿,怎么办?”
卓府尹笑道:“那就只能没收你们的全部财产,赔给平阳侯,如果还不够,就只能用劳工抵债了。”
“一个月后,你们服的苦役是能赚取工钱的,努努力每日可以赚个三五文钱,积少成多,总有还上的一天。”
赵肆更加生无可恋,他们的身价总共才多少!
照卓琼的意思,一个月后他们还不完银子,就得继续在监牢做苦力。
三百多万两银子,他们怕是要在监牢里做一辈子苦力!
根本看不到希望。
“啊啊啊!夏澄,你做这么绝,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肆破罐子破摔,冲上去就要揍夏澄。
可这是公堂,周围站着有维持秩序的衙役,见他要行凶,第一时间用手持的水火棍,把赵肆打趴下。
夏澄完全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淡然的负手而立,面上笑意不减,仍是那般温文尔雅。
“赵掌柜,你格局小了,不是本侯做的绝,是你自己违反法度,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当然,如果恨本侯能让你心里好受点,本侯也不介意你骂几句,反正本侯是你的债主,无论你怎么看本侯,都要乖乖把欠款交到本侯面前。”
“嗡嗡嗡的臭蚊子苍蝇,在本侯耳边聒噪几句,本侯还真不当回事儿~”
卓府尹暗自啧啧,夏澄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夏澄越是这般冷静自持,便越显得赵肆是黔驴技穷的无能狂吠,让赵肆更受刺激。
这小子真是……蔫坏蔫坏的,他竟然还挺欣赏。
公堂对簿有了最终裁决,赵肆被衙役重新拖回监牢,夏澄也恭敬的跟卓府尹告别。
开玩笑,人家是有实权的父母官,她一个空有爵位头衔的小侯爷,指不定以后跟谁闹了矛盾,还得麻烦卓府尹呢。
更何况卓府尹是个中年人,算她的长辈,她当然得对长辈客气点,争取在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
日后有事儿好说话,或是……能帮忙走个小后门什么的。
接下来赵肆他们一旦能偿还赔款,官府会再通知夏澄来核对领取。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夏澄神清气爽的走出京兆府,望着两旁的街景,没有选择直接上马车走人。
而是准备散散步,顺便了解附近几条街的特色。
她的铺子都在东街,那里大部分是售卖胭脂水粉、衣衫布匹、首饰珠宝、文人字画古董的地方。
是富人消费的奢侈区。
京兆府毗邻西街区,俗称闹市区。
什么捏面人吹糖人,表演杂耍,一根扁担挑起的流动馄饨摊,游走大街小巷的磨剪刀匠人……在这里可以找到,各种稀奇古怪,却没那么昂贵的小吃娱乐。
夏澄眸底温软,这才是她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侯爷,西街人多,道路狭窄马车不好行进,您这……万一人挤人不小心冲撞了您……”车夫为难道。
“唔,你说的对,”夏澄沉吟道:“人多路窄,不方便走马车,若不慎惊了马,就要引起踩踏事件,造成伤亡了。”
“不如你先驾着马车回侯府,顺便告诉夫人我没事,逛完很快就回家。”
车夫苦着脸,不放心夏澄一个人瞎逛,奈何夏澄坚持,他只能先驾车回侯府。
夏澄也没在西街多逗留,花几个铜板买了四根糖葫芦,两个竹蜻蜓,便准备离开。
秋风携了几片残红花瓣,在夏澄眼前飘过,夏澄心中一动,伸手上前接住了一片。
循着风向望去,一株偌大繁盛的海棠花树,从邻街小院的墙内伸出几根枝丫来。
枝头还零星挂着还未开败的花朵。
夏澄诧异,海棠的花期一般是在三、四月,如今都快八月了,竟然还有花朵挂在枝头。
显然这间小院的主人,是极擅培植养花的高手。
侯府里也有花圃,然而自原主母亲去世后,花圃没人照料,花都死了,现在又被夏澄征用来种植了药材。
仔细想想,家里还真没什么花草。
试问,女孩子谁会不喜欢收到好看的鲜花呢?
夏澄决定去拜访一下小院主人,不知小院主人肯不肯割爱,让她剪一枝海棠花带回去,给她家夫人赏玩。
绕着海棠花,夏澄来到了小院正门,还不等她靠近,就听一道熟悉声音,在跟人争执。
“老先生,这已经是小生第三次登门拜访了,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您就别端架子!”
夏澄凝眉,竟然是赵纶!
她成亲那日,就是赵纶带头捣乱,还嚷嚷着要替她洞房,闹得不可开交。
夏澄很记仇,如果小院主人跟赵纶有关系,任凭海棠花开得再好,她也毫不留恋的掉头走人。
“你给老夫滚!老夫跟你非亲非故,你爱顾茅庐还是茅房,都跟老夫没关系,别打扰老夫的安生日子!”
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先生,眼含怒火,声如洪钟的呵斥着赵纶。
夏澄眼睛一亮,停下了脚步继续在附近观望。
看来小院主人和赵纶没关系,要花的事可能有门!
因为两人争执,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赵纶被当众训斥,闹了个没脸,更加不甘心了。
“老先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登门请您的,拜访登门带的都是贡品茶叶、珍稀的猫眼夜明珠,我还低三下四好声好气的跟您聊。”
“我到底哪点对不住您啊,您要这么羞辱我,今儿您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竖子不能与谋!”老先生气得指着赵纶的手指都在颤抖。
喊完突然跟断气了似的,倒躺着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