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波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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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陆巧玲突然连遇人生路上的重大挫折,晚上一时冲动,欲要轻生。吴波接到赵书记电话,火速去赵书记家,考虑到有电话或许会影响到情绪,他将电话设为静音,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专心处理当时的紧急情况。

这件事情我们从头说起,说来还是和张德龙谈朋友的余波。陆巧玲大学刚毕业,经李阿姨介绍和张德龙处对象,说真心话张德龙对陆巧玲非常满意,就让他家就以长聘人才的名义给陆巧玲在区统计局安排了工作。谈了半年吧,陆巧玲发现张德龙对爱情不忠,和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关系暧昧亲昵,就果断分手了。刚开始陆巧玲也担心工作不保,不过后来一直风平浪静,陆巧玲心里就逐渐释然,似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是说极大的痛苦总是在极度地欢乐时不经意间来临。陆巧玲到也没有什么大的欢乐,但昨天早上上班时,她是开开心心的。到了办公室,科长就通知她去办公室,主任要和她谈话。主任向她宣读了局长办公会议决定。根据局里的具体业务情况,不再需要数学方面的专门人才,决定解聘陆巧玲。

陆巧玲当时觉得像五雷轰顶,瞬间人就垮了。在区统计局工作的近一年时间里,她和同事们已经建立一定的感情,也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一旦突然失去,内心一时无法接受。她是一个甜美爽直的人,同事们也很喜欢她。办公室主任看着她泪水流淌,失魂落魄,心中虽然不忍,但也无法,只能执行领导的人事安排。

陆巧玲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完离职手续的,又是怎么回家的,她心情极度糟糕,机械地做着一切。

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她想起了吴波,期待着能从吴波那里得到安慰。晚饭都没吃几口,估计着吴波回去了,就去了吴波家。吴波还没回家,陆巧玲就在门口等着吴波。

吴波在街上吃了饭,回到家见陆巧玲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他也没有太在意。接触了一段,吴波发现陆巧玲是一个开朗痴情的人,他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早点把话说清楚,避免陆巧玲深陷感情的漩涡,到时候难以自拔,对她伤害更大。主意已定,就说道:“巧玲,你回去吧。今天我想看看书,写点东西。咱们是年轻人,要把精力多放学习上。”

陆巧玲睁大了眼睛,盯着吴波,仿佛不认识他似的,哭腔带着喘不过气似地说道:“你虚伪。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讨厌你,我恨你。”说完蹬蹬蹬急速跑下楼去。

看到陆巧玲情绪极为激动,吴波想追上去安慰一下,不过终究没有挪步。感情问题的解决,没有痛苦是不可能的。经历了感情的阵痛,过一段时间期望陆巧玲能平静下来,忘掉这一段,从新开始自己的感情生活。不管采取那种形式,总是要摊牌把话说清楚的,或许这样也不错。

进了屋,泡了一杯茶,坐在窗前。远方,蓝蓝的天空飘荡白云,夕阳给白云镶上了金色的边缘,景色美不胜收。然而他的心情却不能平静下来。他能感受到陆巧玲那一刻极为激烈的痛苦,他的心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久久不能释然。

回顾工作以来的近半年时间,当初的激情已经烟消云散,社区民警的日常工作平淡无奇,他感到前途不定,理想远去。唯一能让他欣慰自豪的是陆巧玲和何晓云两个大美女都钟情于他。她们都是城里人,家庭条件都很好,却一点没有看不起他这个乡里人。今天婉拒了陆巧玲,那晚和何晓云算是互相表白了,感情的事算是有着落了。不过说实在的,现阶段他真不想花时间去谈恋爱。吴波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不是说社区民警不好,而是人各有志,他该考虑考刑侦学研究生了吧,有太多的东西要花时间去学习。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由于心神游移,潜意识里感到会出事,吴波吓了一跳,心脏在胸膛里猛烈跳动。

“吴波你快来呀,巧玲割腕了,她不想活了。你快来呀。”电话里是赵书记悲悲切切的嚎啕着的话语,接着又是嚎啕大哭:“巧玲啊,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有个事,妈妈也不活了。”

吴波听闻心里感到万分内疚,又觉得陆巧玲心理素质太脆弱了吧。事情万分紧急,他火速起身,向陆巧玲家狂奔而去。

陆巧玲白天丢了工作,心情已然极度灰暗。傍晚去吴波那里求安慰,结果意想不到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而对吴波的追求直接被婉转拒绝了。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工作和爱情的突如其来的两重重大打击让她突然绝望,情绪瞬间失控,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哭喊着:“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

贯穿手腕,一条殷红的细细血线出现了,很快溢出的鲜血变粗变不规则,弥漫了手腕。客厅另一边的她妈妈看见鲜血淋漓的手腕,瞬间崩溃了,本能地向女儿跑去。她今天早就发现了女儿的反常,也问了,女儿没告诉她,她想也就像往常一样,过几天就又高兴欢脱起来了,年轻人嘛,情绪化一点,那能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陆巧玲见她妈妈要过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妈妈,你别过来,我不想活了。妈妈,对不起。”说着又把水果刀架在手腕上。赵书记扑通一下就跪在客厅地上了,大哭道:“巧玲,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有个事,妈妈也不活了。”说着哆哆嗦嗦掏出手机,首先给吴波打了过去。

吴波赶到了。看到陆巧玲鲜血淋漓的手腕,心中极度自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尽力将声音放平和:“巧玲,我来了。”说着向陆巧玲走过去。

“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吴波仔细观察一下伤口,出血量不大,问题应该不太严重,但是还是要紧急处置,因为陆巧玲的情绪极不稳定,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确实难以预料。

吴波向陆巧玲左侧踱步过去,找准角度,掏出预先准备好的一个苹果,一扬手,苹果飞过去,准确击中陆巧玲的右手,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吴波像风一样到了陆巧玲的身边,一下子把陆巧玲抱在怀里:“巧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为自己着想,为深爱你的妈妈爸爸着想。听我好吗。”

毕竟陆巧玲轻生的意念不坚,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她只在吴波的怀里挣扎了几下,就蜷缩着痛哭起来。

吴波察看了陆巧玲的伤口,和先前的判断一致,没有割破静脉血管,只是划破了皮肤,需要包扎处理。正在这时,接到赵书记电话的于所长和单芳芳也来了,而且单芳芳还带着一位诊所医生。

经过包扎处理和几个人的劝慰,陆巧玲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了,午夜时分,在吴波的怀里沉沉睡去。赵书记看着没事了,就向于所长和单芳芳道了谢,让他们回去了。

于所长对吴波说:“这几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好好陪陪巧玲吧。”

吴波神情凝重地重重点了点头。

清晨时分,陆巧玲的爸爸从西安乘飞机也连夜赶回来了。看见陆巧玲躺在吴波怀里沉沉睡着,有点诧异,赵书记赶快给老公递了个眼色,陆巧玲的爸爸也就有点明白了。

早晨陆巧玲醒来,眼神幽怨地看了一下吴波,说道:“吴波,对不起。”又看到爸爸坐在沙发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守着自己,眼泪掉下来了:“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大老远连夜赶回来。”

陆巧玲的爸爸爱怜地说道:“没事的,你没事爸爸就放心了。”

赵书记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煎鸡蛋,几样小菜,皮蛋瘦肉粥,小花卷。一家人和吴波围着桌子吃早饭,气氛虽然有点沉闷,但看陆巧玲情绪已经恢复,总的还是比较平静。

吃饭中间赵书记说:“巧玲,给你们单位请几天假吧,好好休息一下。”

陆巧玲眸中含上晶莹的泪光,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已经被解聘了。”

赵书记一瞬间明白了,女儿昨天失去了工作,傍晚的时候去欲找吴波倾诉,寻求安慰,估计吴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感情上伤到了女儿,这从陆巧玲看吴波幽怨的眼神就能猜到,致使陆巧玲在双重打击下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现在好了,看来女儿心理上已经熬过来了。

陆巧玲的爸爸赶快说道:“巧玲,没事的,爸爸来想办法。”

“不了,爸。昨天一时冲动,给你们丢脸了,让你们担心了。爸,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要走自己的路,或者公考,或者自己创业。”

“巧玲,你这就对了,妈妈支持你,我家巧玲是最棒的。”

早饭后,陆巧玲想和吴波一起去公园走走,临走的时候悄悄把妈妈拉到了一边,告诉了吴波婉转拒绝她的事。

“唉,吴波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可惜你们没缘分,你心里要挺住啊。”

“妈妈,现在没事了。这一天一夜,我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

水上公园,位于银山市西南郊,是市民休闲放松的好地方。水面不小,烟波荡漾,绕湖多有绿树,曲径通幽,茸茸芳草,湖中数个小岛,回廊曲折,亭榭错落,环境煞是优美。陆巧玲和吴波悠然在里面踱步,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尴尬之事。

“吴波,我们做好朋友好吗?”

“好的,巧玲,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

突然,陆巧玲抱住吴波,美美地亲吻了一下。然后快速向前跑去,留下了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吴波,吃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吴波笑了,陆巧玲挺过了危机,他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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