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秦帆在睡梦中恍惚听到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下意识的以为是蛇,猛然惊醒而四顾寻找时,却发现所谓的“蛇”便是小荻光着身子,伸手在拿自己放在床梁上的衣裙。
秦帆傻了,不知道如何处置。小荻也愣在了那里,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过了一小会儿,小荻才面无表情的喝道:“再看?还不出去!”秦帆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冲出房间,径直跑到河塘边上,用冰冷的水清洗着脸颊。
又是一刻钟,秦帆才冷静下来,再就地洗漱洗漱,便往房间慢慢走回,准备招呼众人收拾出发进城。
房间外,小荻已然穿好衣裙,在门外等着自己。秦帆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小荻冷哼了一声:“进来。”便开门进了房间,秦帆忐忑的跟着进去。
秦帆一进房间,就被吓了一跳,方才还冷面寒霜的小荻哭得那叫一个委曲,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正劈哩啪啦的往下掉。
秦帆赶紧凑到她跟前,哀声道:“我的小祖宗,你别哭啦...我知道你委曲,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有蛇,担心你的安危,我不知道你起身取衣裙...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骂我吧”。
“我打你、骂你有什么用...”小荻抽抽答答地说着,用手背抹着眼泪,那模样怪可怜的,“人家全身上下都让你看光了...你要我怎么办?”越说越伤心,一下子扑到床上呜呜痛哭起来。
秦帆很无语了,她说的貌似都对,可是原因呢?这能怪谁呢?难道自己就是蓄意的?她向我哭,我跟谁哭去?秦帆只想尽快让小荻不再哭泣,慌忙道:“我的小祖宗,只要你不哭了,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真的嘛?”小荻楚楚可怜的抹着眼泪。
秦帆赶紧保证道:“真的,真的。绝不食言!”
“那你发誓!”小荻委屈的咬了咬嘴唇,哀怨地道:“你发誓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晚上睡觉,左边的位置也永远都是我的。”
“嗯...”秦帆急急答应。然后等着小荻继续提条件,却等了半晌听不到小荻任何声音,秦帆疑惑的试探道:“就这样?”
“就这样!你快发誓啊...”小荻不满的催促道。
秦帆只得按着小荻的要求,发誓道:“我发誓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小荻,晚上睡觉,永远将左边的位置留给小荻。”
小荻又嘟囔一句:“一辈子,接着说,一辈子。”
一辈子?啊...
“啊什么啊...”小荻发起狠来,两颊晕红,愤懑地道:“转身不认账了么?”
秦帆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加上这句,此时外面传来戏志才的敲门声:“主公,可曾起身。”
秦帆赶紧出言回答:“起身了,马上出来!”说完,便想趁机溜出门。
却不料小荻直接识破,拦腰抱住秦帆,不让秦帆溜走。秦帆想起与小荻相识的点点滴滴,决心不再躲避,一辈子就一辈子吧,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好好照顾一辈子。
秦帆回头摸摸小荻的头,宠溺的说道:“一辈子,帆哥哥答应你,一辈子照顾你!乖,帆哥哥要去办正事了。”
小荻一下子羞喜起来,连忙帮秦帆整理整理衣衫,才低头说道:“嗯,帆哥哥昨晚洗的衣裙很喜欢...帆哥哥,去忙吧,我收拾一下就来...”
秦帆点头
,转身出门。
门外,戏志才、郑浑、阎圃三人都在外等候自己,秦帆想起昨夜之事,忙叫上三人,边带往那个房间,边向三人介绍昨晚的发现。
等到三人看到如此之多记载着苏固以及他的党羽罪证的竹简时,俱都大喜,忙招呼影卫一并搬到辎重车上,等所有人收拾妥当,便按着预定计划,往南郑县城出发。
巳时,秦帆等人到达汉中太守府,宣诏内宦、单飏,九县县令、诸曹掾、史早已在正厅等候。
秦帆昂首阔步领先进入正厅,典韦手提双戟,方悦背负长枪,左右护卫在侧,随后是戏志才、郑浑、阎圃,最后则是三名影卫腰胯长剑肃然跟随。其余人则在两名影卫的带领下前往阎圃家中暂避。
一名官吏出言询问道:“何以不见苏郡丞?”
阎圃忙歉然而答:“回禀李功曹,昨夜饮宴之后,郡丞大人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特嘱托我来向天使及两位太守并诸位同僚告罪。”
另一名官吏紧接着起哄道:“太守交接,如此大事,岂能独缺郡丞,不如改期再行接任典礼。”立马便有几名官吏起身附和,正厅瞬间变得乱哄哄嘈杂不堪。
秦帆待这些官吏闹腾一阵后,扬手示意跟随诸人。只见郑浑取出一册竹简,也不管不顾他人,直接当众大声宣读道:
“正月初,沔阳县丞拒不纳贡,命贼曹私放死囚六人以杀之,报曰路遇劫匪。”贼曹大人可有此事?
“二月中,何家报官言其幼女为督邮之子所辱,污其通匪下狱而死,得督邮二百金。”督邮大人是否忘记?
……
郑浑连续读了三册竹简,历数苏固党羽罪恶,正厅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少顷沉默之后,功曹、督邮等人又齐齐纵声喊冤:“此乃欲加之罪,苏郡丞何在?”
戏志才冷笑道:“这便是苏郡丞的手笔。”说完,又从众多竹简中随意拣起几册竹简掷于正厅之中:“若有不信者,可以查验笔迹。”
靠近的官吏纷纷捡拾竹简,细细查看之后,大声惊叹:“果是苏郡丞笔迹。”然后正厅中人竞相交替传看,一个个赞同道:“真是苏固笔迹,万万没想到啊...”
功曹见势不对,连忙撇清关系,诡辩道:“那都是苏固一人所为,与我等无关...”又指着阎圃恨道:“此人便是苏固幕僚,更应逮捕于他。贼曹,快上,抓捕阎圃...”
贼曹闻言,起身往阎圃扑来。秦帆冷笑着道:“杀!”
典韦、方悦以及三名影卫立马拿出武器,进前砍杀先前撺掇最凶的几人。戏志才进前出言喝道:“苏固谋反,袭击太守,已被诛杀,今只诛苏固余党,旁者回避。”正厅内非苏固一系的官吏瞬间聚拢一团,躲于厅内角落。有几个苏固党羽想趁机挤入人群,亦被忿恨久矣的官吏一脚踢出,他们的命运都是被乱剑刺死。
不出一刻钟,包括功曹、督邮、户曹等掾史,房陵、上庸、成固等县令尽被诛杀。秦帆将北宫门外领受的诏令以及扬烈将军官印捧过头顶,进前跪拜道道:“苏固等人结党谋反,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已被下官诛杀,请天使论断。”
天使见典韦兀自提着滴血的双戟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不禁更加胆寒,战战兢兢的说道:“苏固等人...谋...反...谋反...其罪...当诛...当诛,交接典礼公然行刺,秦
太守处置妥当...有功无罪...”
单飏倒是脸色如常,赞赏道:“英雄少年,当居此位,吾不如也!”
见形势已然完全偏向秦帆一方,厅中众人亦是醒悟,纷纷出言表示忠心:“苏固等人竟敢当众行刺天使,罪不容诛,我等必当联名呈报朝廷,历数苏固党羽罪恶。”
郑浑以目示意内宦,内宦醒悟,急忙拿起诏令,高声宣读道:“诏令:拜秦帆扬烈将军,领汉中太守,封都亭侯。”又赶紧将汉中太守印从单飏处接过,递到秦帆高举的手上,一并送上铜虎符,竹使符。
秦帆谢恩起身,径直走到正中座位之前,向众人喊道:“当励精图治,还汉中太平盛世。”
“拜见太守!”众多官吏齐齐跪拜而答。至此,秦帆终于实至名归,成为汉中太守。
再安慰勉励众人数言之后,秦帆便放诸人回家,而天使与单飏亦言即刻启程,毕竟已然耽搁多日。秦帆也不矫情,各赠一千金以作路费,哄得内宦高高兴兴的带着单飏回雒阳赴任。
这边,秦帆就势召集三位谋士商量如何进一步掌控汉中郡。秦帆开口询问道:“昔日文公曾言‘“郡丞为首,其次功曹、主簿,再次督邮、户曹、决曹,此六职不可赋予外人。’今郡丞属意公业,功曹已定文公,主簿志才任之,唯缺督邮、户曹、决曹未决,更有各曹掾、史、诸县县令、县长不曾甄别更换,不知三位先生何以教我?”
戏志才与郑浑一起笑道:“主公何不以子茂(阎圃字)为督邮掾,正好纠察属县、监管本郡官民。”
秦帆细想,阎圃才华出众,更兼熟悉汉中诸事,荐为督邮当乃上策,遂试探道:“子茂可愿意屈就督邮掾一职,为我整顿吏治,纠察不法?”
阎圃大喜,深感被信任和重用,连忙进前叩拜道:“必为主公甄别纠察,掌控汉中。”秦帆连忙扶起阎圃,分派众人各司其职,整顿入住太守府邸。
光和六年十二月至光和七年正月,秦帆以阎圃为汉中郡督邮掾,借苏固谋反之由,并竹简记载之罪证,通过清洗、撤免、荐议等方式,将全郡各曹掾、史,诸县县令、县长尽皆调换。而单飏回朝任职之时多称颂秦帆才华于灵帝,张让等内宦亦美言之,灵帝遂任命郑泰为汉中郡丞,从此秦帆彻底掌控汉中郡。
至光和七年正月,汉中郡有户六万一千一百五十八(61158户),人口二十九万五千一百八十三(295183人),其中青壮之丁五万六千五百四十七(56547丁)。秦帆以郑浑为功曹,戏志才为主簿,阎圃为督邮协助自己处理汉中郡政务,推行整顿吏治、劝课农桑、轻徭薄赋、鼓励生育、兴修水利等举措。以功升方悦、韩浩为军司马,张林为门下掾……淘汰老弱残兵,选一千郡中精锐士卒组建500人亲卫营,以典韦为军司马执掌,组建500人近卫营,以方悦为军司马执掌;征召五千青壮之丁组建汉中营,由别部司马韩浩统率;选200忠诚干练青壮组建门下宿卫,由门下掾张林兼管,负责太守府及重要谋士、武将府邸及亲眷警卫;招募可靠精干游侠五十人补充影卫营,由戏志才执掌。另据信鹰带回情报,安民寨经郑泰、赵奎等人努力,已秘密控制附近不少山寨,所辖已近八百余寨兵。
秦帆踌躇满志,汉中已是万事俱备,只等何进动手擒捕马元义,逼迫张角发动黄巾起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