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出了什么事?”
周隐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
若岚岚倒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不过,她也正好想说:
“在山道上遇上了劫匪,为了躲他们就坠崖了。”
劫匪?天子脚下竟出现了劫匪,还打劫一个官家小姐?
周隐自小混迹于市井之中,他并不傻,反倒对底层的混子有很深刻的了解。
劫匪是胆大妄为,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是跟你之前说的讨厌的人有关?”
若岚岚再次讶然地看了一眼周隐,然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不瞒你说,我跟你想的一样,只不过,我没有证据,据说劫匪们都自尽了。”
“自尽了?!”
这下周隐便觉得,若岚岚被打劫,是铁板钉钉的有人主使了,他心中不由生出莫名的慌乱:
“该,该不会是那人知道了,你将我收留了……”
“他知道了又如何?”
若岚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周隐显然是有人教养过的,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我……”
周隐咬着嘴唇,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若岚岚真相。
奇怪的是,他与若岚岚不过见了这两面,他便觉得,这位若大小姐是可信之人。
“我与你讨厌那人,或许,是……亲戚?”
周隐试探地问若岚岚,若岚岚眼神晦暗莫名:
“我好像告诉过你,他是当今的翊王,今上的四皇子。”
“……”
从记事那天起,周隐便是黄妈带大的,那个老妇人说他是江州大家小姐所生,可周隐却不信,如果真是大家小姐,为何他会沦落到和黄妈一起在京城的市井中混饭吃?
直到他四五岁时,黄妈病重,才告诉他,那位大家小姐未婚先孕,又不肯供出奸夫,被家族痛打一顿后逐出家门,好不容易捱到将他生下,就力竭而亡,身边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妇黄妈。
周隐的生母只知道,他的父亲姓周,是皇族中人,还留下了一块玉佩,而周隐长大后,通过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发现那枚玉佩,极有可能是曾巡视过江州的先帝留下的。
先帝已经殡天,谁还可能替他做这个主?
周隐也就死了认亲这条心,无奈他年纪又小,既不识字,也不会其他技能,整日里混迹在乞儿堆中,饥一顿饱一顿地混日子,没想到有朝一日,却被这位若大小姐给捡到了千岁府。
听了他的故事,若岚岚也算能理解原来的他为何恨自己了。
本已经放弃了认亲,却还被担心他威胁到周子墨的自己给送走了,同样是皇子皇孙,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却像一条流浪狗一样生活,周隐的心态肯定平衡不了。
“那现在,你想读书习字吗?”
若岚岚并未否认他的话,倒是笑吟吟地问他,周隐一愣。
“反正你暂居于千岁府,闲着也是闲着,倘若有一天,能够……那你也不好大字不识一个吧?”
“你要帮我?”
周隐心里一时杂乱无章。
他其实并不很向往做皇子皇孙,当然了,那也肯定比在街上流浪滋味要好得多。
“我倒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不过……那边那个,可比我说得上话。”
若岚岚朝远远站得挺拔的九千岁努努嘴。
把从前属于周子墨的功劳搬到九千岁头上,她觉得,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