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荼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不杀她？！她现在在何处？！”

辛若芝叹道：“自然是在冷宫里。”

文晓荼皱眉，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打入冷宫，也是极重的处罚了，但皇帝有什么理由不杀洛氏？！

文晓荼不禁心生怨愤，“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方婉仪进了冷宫，最终跳出来, 跟她来了个同归于尽！现在洛氏也打入冷宫，而且还对外宣称病逝？！

辛若芝低声道：“娘娘去冷宫看看就知道了。”

文晓荼不快地道：“本宫去那种地方作甚？！”——再给她一次杀我的机会吗？！

辛若芝叹道：“请皇后娘娘给她一个了断吧。”

文晓荼一愣，“你让本宫去杀了她？”——而且还一脸悲悯的样子？

辛若芝点了点头，“她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臣妾本不该同情她，但皇上……恨毒了洛氏。”

文晓荼皱了皱眉, 辛若芝的意思是，皇帝故意留着洛氏的命，就是为了折磨她？文晓荼对害死自己的人实在生不起半分同情心，便冷冷道：“她若活不下去了，可以自行了断！”

辛若芝一怔，旋即苦笑：“娘娘，若洛氏可以自己寻死，臣妾又何必来求您呢？”

文晓荼不理解：“什么意思？”——自杀难道是很难的事儿吗？

辛若芝低声道：“贤圣皇后故去后，方清儒自裁谢罪，但洛氏的父亲也只是被罢了官，您可知为何？”

辛若芝没有等她回答，便继续说：“因为皇上发了话，若洛氏敢自戕，便要让她全家人头落地。”

文晓荼良久无言, 皇帝用洛氏满门来威胁洛沅湘……让她求死不能。

辛若芝幽幽道：“太医会定期前往冷宫，给洛氏……吊着命。没有皇上允许，谁也不敢让她死了。”

文晓荼淡淡睨了辛若芝一眼：“那你还让本宫去给她个了结？”

辛若芝低下头：“臣妾知道，若娘娘这么做，无疑是忤逆了圣意。可是, 臣妾这些日子, 看到皇上与皇后十分恩爱，皇上对您……并不逊色已故贤圣皇后。”——甚至……更胜一筹。

文晓荼挑眉：“你这是让本宫恃宠而骄喽？”

辛若芝头低得深了，“臣妾冒昧。”

文晓荼知道辛若芝对弱女子太心软，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据本宫所知，贤圣皇后生前待你极好。”

“是。”辛若芝点头。

文晓荼立刻反问：“那你为何要帮她的仇人说话？”

辛若芝一瞬间难掩愧色，“臣妾也曾很过洛美人，但后来知道了她境况，只是觉得，她虽可恨，但也有可怜之处。”

文晓荼深吸一口气：“贤圣皇后当年，也曾十分善待洛美人，结果却换来了恩将仇报。本宫只觉得她可恨！”

辛若芝叹了口气：“其实，洛美人从未恨过贤圣皇后。”

文晓荼皱眉：“既然不恨，她又为何要指使方氏刺杀贤圣皇后？！”

辛若芝苦笑了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洛美人恨的人……其实是皇上。”

文晓荼一愣，这个……她倒是看得出来，“恨皇上，却要害死贤圣皇后？”——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丫的不懂吗？有种你去刺杀皇帝啊！

辛若芝点了点头：“因为皇上要立皇后了，洛美人知道贤圣皇后是皇上心中挚爱之人。所以，她刺杀贤圣皇后，便是为了皇上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文晓荼无语，麻蛋！这关老娘屁事！

辛若芝又道：“洛氏利用方氏行刺杀之举，并非是她贪生怕死，她只是怕连累家族。其实，她在贤圣皇后死后，她便偷偷服用铅粉，原是要以命相偿，可不成想，皇上还是很快就调查出了结果……”辛若芝阖上眸子，摇了摇头，“再接下来，洛氏便求死不能了。”

辛若芝郑重福了福身子，“娘娘，本朝后宫嫔妃，没有一个是如意顺遂的，连贤圣皇后，生前也止步贵妃之位，旁人更是有苦难言，臣妾只是觉得，身为女子，本就不易，后宫中女子便更是艰难，若能傍上一把，臣妾实在不能装聋作哑。”

文晓荼叹了口气，是啊，辛若芝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啊……这样正是她喜欢辛若芝的地方。

“冷宫，我是不会去的。”

辛若芝眼眸忽的黯淡了下去，“臣妾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文晓荼淡淡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枚小巧的梅花金锞子，并中宫手令一起塞到辛若芝手中，“你去一趟冷宫，把这枚金锞子赏给洛氏。”

感受到手心里沉甸甸的分量，辛若芝突然眼里有了光亮，小温氏皇后……真的好像如荼啊。

文晓荼故作冷脸：“要干一起干，你别想让本宫一个人蹚浑水。”

辛若芝忽的笑了，“是，臣妾谨遵娘娘懿旨！”——她这算什么蹚浑水？不过就是跑个腿儿罢了。

只不过，皇上回头肯定会跟记恨她就是了，不过不打紧，皇上早厌恶极了她，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傍晚，暮色西垂之时，文晓荼正要吩咐掌灯，却抬眼看到了书房里杵着一只皇帝。

她淡淡挑眉：“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

皇帝明昭脸色有些幽邃，“冷宫里有人吞金自裁了。”

文晓荼放下手中的狼毫，“皇上可以说的更直白一些，是臣妾命贤妃送去了金子，故而洛氏吞金死了。”

明昭自然清楚前因后果，这个辛氏，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告诉阿荼这些！！

文晓荼淡淡说：“害死我的人，我也不能容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听了这话，皇帝明昭连忙上前，“阿荼，朕不是心慈手软，朕只是不愿意平白便宜了那个贱人！”——想死？洛氏那条贱命，也抵得了阿荼的性命？！

文晓荼叹道：“我知道，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下还是放下吧。皇上也别怪贤妃，我都是皇后了，宫里的事情能瞒我一时，还能瞒我一世吗？皇上为什么总喜欢瞒着臣妾呢？”

明昭不禁有些心虚，他忙道：“天色不早了，传膳吧。”

文晓荼理了理自己的鬓角，这就叫心虚！搞大三嫔的肚子，还死死瞒着我，等我进了宫当了皇后才知道自己喜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