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忧回宫后,从此情节易辙……)
身伤,心伤叠加在一起,都不曾让她倒下,如今夜雪的惨死,无疑是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就这样一直沉睡着,仿佛,永远都不愿醒来……
悠悠醒转之际,已是十日过后,原本澄澈明亮的眸子如今茫然灰暗得没有丝毫色彩,空洞的眼神昭示着此时支离破碎的灵魂。原来醒来过后,那不曾剪断的痛苦便又如影随形充溢进入脑海,让她的心一阵绞痛。
疼,真的好疼!
双眼一闭,眼前的一幕幕全部都是夜雪临死时的惨像,那是陪她度过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八年的人啊,也是真心爱护她的人啊,也是说过要娶她的人……如今,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死无全尸……
眼睛再度睁开,冰凉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出了眼眶,滑落过耳缘,不断的蔓延肆虐在心底……
乐无忧只觉得浑身虚弱不堪地难受,甚至动动手指都觉得力不从心,想要发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干涩得紧,大抵是没有喝过水的缘故。
“吱呀—”乐无忧听见门的一声响动,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走进了屋内,原是唤琴。
乐无忧微微侧着脑袋,便瞧见了她。
唤琴见乐无忧醒了过来,立刻欢喜得道:“主子睡了这么久,终于醒过来了,奴婢立刻禀报皇上去!”说罢便要转身走出门去。
“唤琴!”也许是过于激动,乐无忧冲破了嗓子於积的阻碍,唤住了唤琴。
“主子有什么吩咐?”唤琴小心翼翼地问道。
“咳咳!你现在不能去告诉皇上,现在去把林非凡给我找来。”乐无忧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决,唤琴把头低的更低了。
“主子为什么要找林大人……”
“我要做的事还需要你过问么?”乐无忧的话飘飘呼呼的,唤琴却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地退下了。
屋子里霎时寂静了,乐无忧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身子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让她觉得动辄难受。轻轻抬起手臂,下意识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多希望不再想起那个让她绝望的字眼……孩子……
以她现在的状况,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和秋月明的孩子,没了……
那是她的骨肉啊,他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世上看一眼,就没有了……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沉沉地闭上眼,压抑住眼底潜藏的绝望,若是秋月明知晓了,想必他的痛苦不会比她少分毫,当初,为人父的那种狂喜,是打下多少江山也比不过的喜悦,只是此生已是陌路天涯,想要再见一眼都是难如登天,还想那些作甚。
不久,林非凡疾步走进了寝殿。唤琴静静地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林非凡一走进寝殿,见到乐无忧已经醒来,一向善于隐藏情绪的他如今也难掩欣喜和焦急之色,因为他能瞧得出来,乐无忧的状况不好,很不好……
“你来了……”乐无忧勉强勾起唇角一笑,“本不想打扰你的,如今,却也不得不请你帮忙……”
林非凡回以一笑,“微臣说过,但凡主子有所求,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还是叫无忧吧,听你唤我主子,总觉得别扭的很。”
林非凡闻言一征,随即微笑道:“是。”
“我主要是想请你替我把把脉,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我总觉得不对劲,还有就是我的孩子……”
“是。”林非凡来到床塌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过来为她把脉,因为她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乐无忧伸出一节手臂,林非凡认真地为她把脉,静默良久,林非凡的眉宇皱得越深。乐无忧瞧着他的神情,心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林非凡站起身,退出珠帘之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实话实说即可,否则我便不会让你来了。”乐无忧淡淡说道。
“是。这十日来,主子处于昏睡状态,不能正常进食,但是为了维持生命,必须进食粥水之类的食物,原本郁结于内,急火攻心身体乏力也属正常,但是此时主子的体力已经不及常人,而且,十日以来主子的食物里被人下了玉石散,剂量不大,但是玉石散乃是慢性药物,初期只会使人感到身体乏力,但是如果长年积累,便会使人神志不清,形同智障,虽无性命之忧,但神智却如八岁孩童一般。”
“是皇上,他疯了……”乐无忧沉沉地闭上了眼。
这十日以来,想必有太医陆续为她把脉,她被人下了玉石散太医不可能不知,除非,是秋风清的默许,否则,谁会有那个胆子?并且当她听到玉石散不会伤人性命,便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毕竟,秋风清不会害死她,他就是想把她禁锢在他身边,怕她再一次跑了,所以宁愿把她变成一个傻子。
他是真的爱她,因为爱,不惜伤害?
“我乏了,你下去吧。”乐无忧翻了个身。
林非凡道:“无忧只管放心,我会每隔一段时间为你送来玉石散的解药,必定护你周全”说罢便弓着身子正欲退下。
“孩子并非自然流产,而是因为打胎药的缘故,是么?”无忧问。
“病中不宜多思,无忧,孩子已经没了,伤心无益。”说罢,便退下了,毕竟,这个房间他不该进来,更不能耽搁太久,门外的唤琴只怕是着急死了。
他容不得她的孩子,还是容不得秋月明的孩子?乐无忧勉强撑起身子,穿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赤着足踩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想要出门,却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花落了……”意识瞬间涣散,跌倒在了门口。
“主子!”唤琴急忙打开门。
“来人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