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戏馆时，天已经全暗，小巷除了戏馆刚刚散了的观众，再没有别人了。

二人往学宫方向走着，方才看的戏还有余味，没走几步，若冰又回想起其中情节来，不由又轻笑几声。

林翰也笑道：“还想着那一对夫妻呢？”

若冰点点头道：“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出这样好笑的戏来，真是太有才了。”

林翰还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若冰又问道：“你说，男人和女人成亲之后，真的会像戏中说的那样，天天吵架拌嘴吗？”

“不一定啊，有的人会，可有些人成亲之后，可是会比以前更加恩爱，一起看戏，一起逛街，若是妻子有孕，丈夫就会更加关心，爱护她，而不是像戏中那大头一般，出去tou腥，被妻子打，也是活该啦！”

若冰又是被逗得一阵轻笑。

“听你这么说，若是谁做了你的妻子，那岂不是很幸福？”

“那当然了！”林翰毫不谦虚道。

若冰扑哧一声，又道：“那那位叫做穆嫣的女子，可是没这个福气了。”

林翰忽地又是一怔，刚刚还很是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若冰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可话已经说出，她只能暗自懊恼一番，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只用余光偷偷注意着林翰的神色。

本以为林翰应该会板着脸直到回到学宫了，可他却只是微微一怔，便笑道：“是啊，她没这个福气了。”

说罢，便又恢复了先前谈笑风生的模样，数落起那男子来。

若冰听着他滔滔不绝，如释重负。可他看着林翰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似放下了，眉间却总像在隐忍着什么。

她不再言语，一路听他讲话，直至回到学宫。

林翰将若冰送到门前，道过别，却迟迟不离去。

若冰仍不多问，转身便回到屋里。自从来到这小院，林翰的目光便没再在自己身上停留了。

这是穆嫣曾经住过的地方，一定有他们的许多回忆吧。

坐在床上，许久不动作，若冰仍然感觉得到，林翰还在院中静静站着。

究竟是有多爱那个叫做穆嫣的女子，才会听到她要成亲的消息后，一言不发地装作无事的样子，照常过着每一天，却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黯然神伤。

若冰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被子，仿佛穆嫣就在面前一般，轻声道：“真羡慕你呢。”

就这样忘了熄灯，若冰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林翰望着烛火摇曳的房间，久久伫立不曾里去。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立刻见到穆嫣，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为什么这么快就可以找到新欢，甚至到了成亲的地步。

可他知道，问什么都只能得到自己并不想听到的答案，相当于自虐。若是如此，又何必呢，不如让自己充实起来，没空再想她。

所以一大早便戏耍了师弟一番，即使不饿也硬是吃了两碗面，即使很累也还是去逛街，即使看过的戏也还是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