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呼吸开始沉重，面色开始泛红，喉头开始干涩。司尧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变成这群人一样，开始疯狂杀戮，失去理智。

如果是那样，辜负了父亲的信任，讨伐魔族的行动也因自己而失败，那还不如在自己失去理智之前，以死谢罪。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的一片杀戮，司尧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将长剑缓缓抵在自己脖子上，闭上眼睛。

只能祈愿下辈子做一个更有能力的人，不会给父亲丢脸的人了。

眼看着便要抹下去，脑海中一片混乱之中却忽然闪过穆嫣的声音。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我等你回来。

当啷一声，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司尧万分心痛自责地跪了下来。

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穆嫣怎么办，她腹中的孩儿又怎么办？为了穆嫣，他愿意当一个被人耻笑的废物。

想到这里，再次抬头看向面前的杀戮，司尧眼神已然是有了些许变化。

为了穆嫣，自己一定要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心念无比坚定，掉在地上的长剑再次被紧紧握起，司尧站起身来，缓缓朝那厮杀在一起的人走去。

很快，幻境之中再无一个清醒之人。所有人都厮杀在一处，鲜血四溅，毫无人性。

司尧手中的剑已是猩红。那长剑没掠过一人脖颈，那人便再也毫无生机。

这一切三清都看在眼中，直到整个幻境之中只剩下司尧一个人。他刚刚将长剑插进除他之外最后一人的胸口。而那人正是归一。

一瞬间口中鲜血喷涌，而疼痛让归一暂时清醒了过来。然而为时已晚。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尧，随后便眼神一暗，整个人向后倒去，再也没有了呼吸。

司尧仍然紧紧攥着那柄长剑，眼神凛冽，不断搜寻着目标，然而整个幻境之中，再也没有别的生物了。

难以掩饰的燥热无处发泄，心中却是明镜一般，知道自己坐了多么疯狂的事，于是一个人舞着那柄长剑，仿佛发疯了一般在满地尸体之上狂奔吼叫，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又想要永远如此，万劫不复。

看着司尧这般模样，三清微微蹙起眉头，神情莫测。许久，他终于还是伸手在那水晶球上抹了一把。一时间，幻境变幻成一片黑色，隐隐有一道出口在前方不远处。

不是自己仁慈，实在是这司尧乃是神君之后，自己实在没必要和神族结下如此梁子。那就暂且放他一马了。

渐渐清醒过来的司尧伸出一片黑暗之中，满地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可空气之中甜丝丝的血腥味，却仍是挥之不去。

这是事实，他杀了人。杀了父亲引以为傲的精兵，杀了虚无界的护法长老归一。如今他双手沾满鲜血，既没有完成父亲的任务，又使得神族和虚无界结下了仇恨。

如若不是为了穆嫣，真的已经没必要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