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四月天

因为接连的事故, 大部分人在横滨的学区以及商业区地震发生后准备先移出横滨。而灾区通讯中断, 在获得真正的稳定和安全之前，灾区里面的人都暂时住在以学校或者医院为据点的救援中心。席巴每天都看着拿尼加往外跑，然后领着救援中心难吃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回来。当然他也猜到拿尼加背着自己去见其他的人。

伊尔迷被人困在书里面, 大概和一千个变态杀人交过手后, 大概只过了一天就逃离了出来, 并且和父亲打了照面。当时席巴旁边还有一个低着头一直没有和他对上眼睛的亚路嘉, 两个人都被命令回家领罚。至于拿尼加, 两个人都没有看出席巴对拿尼加到底有什么说法, 直到拿尼加领着她的监护人出现。

两方监护人第一次见面的同时, 也是第一次知道拿尼加完整的生活状态。但是这种情况下，不仅是席巴, 福泽也不同意拿尼加分魂生活在两边。现在看起来稳定，但不知道这会对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此外，席巴认为拿尼加在横滨得不到任何的锻炼, 大量的天赋被浪费之余, 她又没有完全地能够在自保的前提下保护其他人。席巴在这里生活不久，对这个世界的教育方式产生其他的意见, 尤其是对职业英雄中强调的“见义勇为”嗤之以鼻。在孩子们还没有完全的行为能力前, 就让他们迅速地以自己的不成形的三观做出行动判断, 这和教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他也没有直接交流他自己的想法。

“我既然来这里，是会带拿尼加回去。而你们之前照顾她的人情我也不会欠着，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说。”

福泽谕吉从江户川乱步那里知道大概整件事发生的过程，这场地震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席巴而引起来的。如果真要打, 他估计也有吃苦头的份。但他愿意答应的最大理由是，拿尼加和席巴很亲近，席巴看起来比她大哥伊尔迷要靠谱。若是是她兄长来接，没有合适的理由，他一定会以为伊尔迷是来把拿尼加拖进什么大阴谋里面。

“我明白了。”

这句话和“好”还是有距离的。福泽想看拿尼加什么反应。但是他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觉得自己比当初送回拿尼加的中原中也还要没有决心。于是他又加了一句。

“只要拿尼加好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人情倒不用了，我在拿尼加身上得到了很多，反倒觉得……”

要是对她再好一点就好了，以为不会离开，所以每天都是跟着稀里糊涂地过完了。要是知道她有回去的一天，他应该会对她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因为除了这样，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跟她说自己很感谢她出现过。

福泽谕吉的情绪很隐忍，一直保持着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的风度。他得幸好江户川乱步没来，否则场面会一时失控。不过也许，他也知道会发生什么，故意没来也说不定。

席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拿尼加会成为今天这样的孩子，福泽谕吉一定出力不少，对她尽心尽力。从他身边带走拿尼加，想来也很多不舍。

“谢谢。”

自己的这句话一字贵如千金，福泽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还没有对谁说过谢谢。

拿尼加来回看两个人气氛凝重，抓着两个人的手各亲了亲手背，笑嘻嘻地说道：“好奇怪啊，爸爸和阿吉今天心情不好吗？来说给拿尼加听听。”

席巴听后，下意识地捏了捏拿尼加的脸，再抬头看到福泽谕吉手动了动，想碰却没碰。

席巴说道：“打算在这里稍微多待点日子，也没有见过拿尼加长大的城市。”

福泽谕吉听出他话里的折衷：“我会尽地主之谊，让你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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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后重建的恢复工作并不是那么迅速，再加上港黑那边在做扫尾工作，有时候比想象中更乱，尤其是在废墟地。幼儿园大部分的学生家长原本就安排好退路，这次带着孩子各自先回老家了，也不等最后的结业式。幼儿园也没有心力搞这些了，但是佐佐木老师挨家挨户让每个学生都互相在本子上签名，赶在他们离开前，把纪念册印刷好。照片上用的有她一直在工作期间里给孩子们拍的照片，可以从照片上看到，一开始大家都是分开玩，各自有各自的团体，从拿尼加加入之后，彼此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一张是大家在轰焦冻的火光里吃糖的时候，脸都是脏兮兮的，但很开心。拍这张照片时，拿尼加第一个注意到她，她高声说：“佐佐木老师，我们在这里！”然后听到这声音的学生一起看向她的方向，露出最棒的笑容。

看到了。

佐佐木老师在心里这么说。

……

拿尼加拿着佐佐木老师给的纪念册时，问她说道：“老师，大家都走了，你怎么办？”

佐佐木老师说道：“跟之前的回答一样。拿尼加也会离开吗？”

“我会在这里等大家回来后，我再走。明年春，爸爸这么说的。等春天来了，我再走。”

“好。”

佐佐木老师露出微笑，并且抬头看向她身边的福泽谕吉：“福泽先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辛苦您了。”

“你也是。”

“我的报告提交上去后，会负责把她的档案全部消除。只是你们弄出一本书来，麻烦帮忙想想办法应付一下。”

佐佐木老师，或者说异能特务科局长特助辻村深月，特级搜查官，在年前收到港黑卧底坂口安吾“港黑噩梦”——拥有不思议能力的孩子出逃的通知后，便一直在负责监视她，且拥有最高的生杀大权。一旦判定有害，会第一时间用自己的异能【昨日的踩影子】将她除去。在五千亿事件爆发当晚，她曾经想把拿尼加带去异能特务科，也并不是为了完全锁住她的自由，而是因为她对是非判断能力并没有足够的掌握能力。但从种田长官那里听到福泽谕吉的回答，她自己也忍不住失笑起来——抢不起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来，她也觉得这是个理由，或者说借口让她好好再观察拿尼加。

拿尼加没来得及送很多小伙伴离开，她跟班上很多小朋友都玩得不错，也没有送，包括轰焦冻，最后连一句再见，也是从地底离开时说的，真正离开横滨时并没有见过面。听说爆豪被他父母接走了，但也拿了纪念册；轰焦冻和他兄弟他妈妈在逗留在横滨的马场和林护送下去了比较安全的雄英市。他们也只在这逗留了一个短暂的秋天。

从正式放假开始，武侦社也进来了一个新社员——山田花袋，拥有着可以控制电子设备的异能，听说是因为拿尼加才入社的。福泽谕吉一想到森鸥外把拿尼加在无人岛的时候直播的内容剪辑后当做旅游村的广告上传到各种平台上了，并且也正式开始营业。加上原本拿尼加打电话的音频上传到网站大火，这个广告一上传便有大量点击率和评论量。

“但是也没有公开身份，你怎么知道拿尼加在这里？”面试的福泽谕吉感到有些奇怪。

“广告是我剪辑的，音频是我上传的。”缩着肩膀的山田花袋低着头说道，“其实从接到剪辑的广告单之后，我就一直默默地关注揍敌客小姐。之前看到她遇到麻烦，就忍不住帮忙了。然后，然后，我对工资没什么要求，每天能够见揍敌客小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是如假包换的痴汉……

福泽谕吉开始婉言拒绝：“我们对营销类的人材没什么兴趣，不需要对我们武侦社进行推广，感谢你的来访。”

山田花袋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努力过，见被拒绝了，连忙自荐：“我，我还可以做些黑科技，我愿意免费在这里工作一个星期，我看见你们有很多文档需要整理，侦探社还需要即时信息对吧，我都可以做到。请务必绝对一定要让我加入侦探社。”

“……好吧，你可以先试试。”

“我可以见揍敌客小姐吗？”

“她去做直播了，因为最近上广告，所以拿尼加想着如果上广告会很多人过来横滨的话，每天直播好事的话，也会让很多人快点回来，所以带着手机走了。”

因为有她大哥和四哥在，任何暴动都影响不了拿尼加，所以福泽谕吉也由着他们去。说是去直播，其实去帮忙阿尔迪尼餐馆派送饭和简单地开料理小课堂。因为救灾的伙食真的不是很好吃，拿尼加看大家都是精神恹恹的，加上阿尔迪尼餐馆有心要帮助灾民，所以拿尼加也加入了。资金大部分来自于拿尼加。之前拿尼加在面包大赛押中日本队为冠军队，江户川乱步被福泽谕吉拒绝后，想起福泽谕吉住院前有留给拿尼加一些救急用的金额，一起投进了赌注，结果以1：300的赔率赢回来15亿日元。现在全被拿尼加用来资助阿尔迪尼餐馆派送免费的美味餐点。

现在直播的内容是做云朵蛋。料理方式很简单，把蛋黄和蛋白分开，将蛋白打发成奶油状，横铺在面包上，中间放上生蛋黄，放进烤箱里烤。一打开烤箱，如同金黄的太阳坐卧在云端之上，直播室的观众反应立刻被调动起来。

两名明星主厨加上之前的人气萝莉，应对上美食制作和横滨受灾赈灾的话题，不满一个月，连电视台也专门来采访。只是拿尼加不感兴趣，所以每次都不愿意专门为了上电视跑去录播室。后来主持人也直接到现场进行拍摄，连和平象征欧尔麦特听说了这件事也跟着一起去找拿尼加。

当时拿尼加站在欧尔麦特面前花了几分钟才回过神。

一大片弹幕“植物系天然呆拿尼加又上线了”，“看到偶像反应不过来吗？！”，“拿尼加好可爱啊！！”“我差点以为我按暂停了，感谢弹幕！”飘过，接下来，拿尼加指着和平象征说道：“我吃过你，你是苦的。”在场的所有人反应一愣，后来听说是把周边当做食物吃了，登时“哈哈哈哈哈”大笑。

欧尔麦特也跟着说道：“那我们还挺早见面的呢！”欧尔麦特蹲下身举起手掌，拿尼加立刻跟着拍上去。

“听说你在地震的时候，幼儿园底下的时候还救了你同学，很厉害，很勇敢呢！”

“……”

拿尼加歪了歪头，看向旁边的幼儿园园长和老师们疯狂地对着自己说：“快想起来！”

“不是我救的。”拿尼加开始扳手指一一数着大家做了什么事，“我只是帮忙而已。”

“听说你还把你自己所有的零花钱捐出来买食物给其他人。”

拿尼加也没有应声，直说道：“可是做饭的是伊萨米和塔克米哥哥啊！”拿尼加给足了镜头给这两兄弟。

欧尔麦特发现自己真的挺喜欢拿尼加的，乖巧又不贪功，心思干净，又很聪明，直播做美食时，只要看过一遍就会了。“那以后要不要当职业英雄？如果是拿尼加来的话，我希望拿尼加会成为我的弟子！一起成为努力吧！好不好？”

拿尼加看着欧尔麦特闪着光的蓝眼睛，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道：“如果英雄都跟你一样好玩的话，我也去。”

于是欧尔麦特公开收徒的视频传遍了全国，轰焦冻，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等一直听着欧尔麦特名声长大的孩子们瞬间惊掉了下巴。

被……被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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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常要暖，一直都没有下雪，直到平安夜也没有。拿尼加那天被邀请去港黑参加聚会，到场的都是拿尼加的熟人：森鸥外、爱丽丝，梦野久作，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福泽谕吉，猫形态的夏目老师和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听说拿尼加会走，就知道她长着一张会说假话的嘴，一开始生气，被哄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平复心情。

宴会除了吃吃喝喝，便是和拿尼加的叙旧。因为港黑一直很忙，忙到抽不开身，中原时隔好久才看到拿尼加，也听说了她要离开的事情。虽说还早，还有三个月时间，但中原感觉她第二天就要走了一样，几乎整晚都霸占着她说话的时间，弄得江户川乱步特别不开心。

玩到夜深，拿尼加也开始感到困了，被安排到隔壁客房先休息，等福泽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再带她走。在大家没有小孩子在场没顾忌的时候，她房间里出现一个黑发少年，手上拿着火箭炮。

如果拿尼加的未来已经改变了的话，现在应该传送过来的拿尼加也应该变了，大概和现在这样精力旺盛，大大咧咧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想想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没什么好期待的。

但想到做完之后才后悔，太宰治忍不住咂舌。眼前的孩子如想象中变成了少女形态，眼睛依旧紧闭着，像是睡着一样，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衣。太宰治觉得应该变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检查她的手臂。

太宰治还抬手把她的头发撩开，手放在她的脖颈上看她之前的烧伤，现在一片洁白晶莹。

太宰治在思索着，一声嬉笑声冒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拿尼加睁开眼睛，对上太宰治时，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地环视周围一圈。

在太宰治先说话之前，拿尼加拍了一下太宰治的头。

“嗯？”太宰治发出疑惑的声音。

“嗯？？”拿尼加也跟着疑惑起来。

“你为什么打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

拿尼加根本不等太宰治回答，手脚极快地从床上翻跳下来，赤着脚在地毯上走着观察周围。听到隔门有响声的时候，拿尼加慢慢地打开门缝，透过一线的光看清了宴厅里的热闹，并且认出了好多人。她正愣着神，手上也无意识地拉开门，似乎想加入。

太宰治可不打算让拿尼加就这么出去，于是他站在窗台上，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拿尼加，你看这个窗台很适合跳楼吧？要不要一起过来？”

拿尼加回过头笑道：“自己去玩吧，我在忙。”

“……”

太宰治突然想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开玩笑的。”拿尼加重新合上门，顺势落了锁。“咯噔”一声刺激着太宰治的耳膜。“我舍不得你死的。来，让我来努力抢救你一下。”

看到太宰治一脸紧张，拿尼加反倒又游刃有余地笑了起来：“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请坐，你找我有事吧，现在什么也没有问，就没有意义了？”

“简单地说……就是确定港黑的未来。”

“从我这里吗？好吧。”拿尼加以拳击掌，开始慢慢地思考，“港黑十年后很繁荣。”

“好。”太宰治像机器人一样说出了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他无所谓港黑好不好。他好像并不是有特别多的问题说。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各一端上，中间像是塞了三个人一样，完全没有靠近的意思。两人沉默了一下，拿尼加开口说道：“你在焦虑吗？”

“嗯？”

“克尔凯郭尔曾说过，焦虑是自由的晕眩。太宰…”拿尼加用着轻松熟稔的口吻对着太宰治说道，“我在这里怎么称呼你？老实说，我这个时候直接喊你大叔了。”

“我估计是一个颓废又丧气的大叔。”太宰治不计较他的称呼，便对自己还活了十年感到奇迹。他的异能应该叫做不死鸟才对吧？

拿尼加笑了笑，撑着侧脸斜睨他说道：“可我很喜欢呢？你说怎么办？”

“……你是个渣对吧？”

“不要对别人的甜言蜜语产生攻击性，最重要的是你保持理性的时候同时享受别人的称赞。”拿尼加轻快地说道，“这是愉快生活的第一步。”

“回归话题吧——”

“太宰先生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非常聪明的人。你的聪明让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你不会被生活所束缚，你拥有比其他人更多难以想象的自由，所以很多时候你都很不安吧。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没有因生活而绝望，却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绝望。心灵没有支撑，所以你看向生活的时候就像是看向深渊一样，感到晕眩。”

拿尼加说到这里，太宰治冷淡地评价道：“巴纳姆效应，你还对占卜感兴趣了？”

巴纳姆效应是一种心理效应，人们会相信一种笼统又空洞的描述自己人格的方式，并且会用此描述不断地对应自己的人格特征。这也是占卜术常用的心理技巧。

“看，你又对我竖起防御机制了。”拿尼加倒不介意，看到桌子上摆着水果，伸向太宰治的方向被拒绝后自己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太宰治说话。“你很讨厌我吧？从以前开始你就很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见我？港黑的事情找谁都比我更了解吧？”

太宰治夸张地“咦——”了一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聪明呢？”

“哈哈哈哈装模作样。”拿尼加被戳中笑点，不再追究太宰治突然岔题，“你知道我喜欢玩什么吗？就是我这个时候的，你和……你的新搭档吧，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一言一句地歪曲他的话，然后我就坐在他旁边听着你胡说八道的话，还故意做出对应的表情附和，每次都把他气死了。”

拿尼加顿了顿，把头搁在桌案上抬眸说道：“太宰先生很有趣，很多人依赖，但却很少敞开心扉。想死的时候，其实也想让人来救你的吧？至少我自以为是地这么想了，在深渊旁感到晕眩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就好了，搭把手。”拿尼加这话说得掏心掏肺，哪怕是陌生人也能感觉到她的真情实意。就像是在远方遥远的呼唤，站在原地哪怕是真抱着坚定不移的要离开的意志，此刻也忍不住回头看上一眼。

“你喜欢我吗？”太宰治问道。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蕴着难以阐明的情绪，这样的话不像是在恋爱的场合，反而有种病人问向医生“我真能治好吗？”的困惑迷茫以及悄悄抬头的希望。

“没有人不喜欢你，哪怕对你生气，哪怕故意对你无视，哪怕有时候也要想对你进行恶作剧，但很多人都包容你，接纳你，相信你。只是你依旧是离群的孤岛，不需要这个喜欢，所以你觉得呢？我喜不喜欢你重要吗？”

“重要。”太宰治不管那么多前缀，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啊，好。”拿尼加抓了抓头，不像之前对答如流，“讨厌和喜欢两个一定要选的话，那我是喜欢的。”

“很勉强吗？这个问题。”

“但我、我还是喜欢妹纸比较多。”

太宰治突然意识到她的难为情并不是因为说她害羞，而是像是一个平时喜欢说些皮话的直男突然被自己哥们摁着头追问是不是喜欢自己，她为了维持宝贵友情和现状，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性取向。

“你在想什么啊？”

他再怎么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啊。就算是现在，太宰治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小孩子。

想通这点的太宰治顿时失笑，注意到旁边橱柜上有红酒，一手提着红酒，一手拎着两个酒杯，才走回沙发就看到拿尼加的眼睛亮了起来。

“能喝吗？”

“只要不要告诉阿吉，就能喝。”

“看来你还做了不少坏事呢？”太宰治给她满上一大杯，自己也倒上。一瓶酒大概是五杯的量。“不过，你本来就不怎么乖。”

拿尼加不置可否，笑道：“上次喝酒被我朋友发现了。我装在果汁瓶里面的都被处理了，说下次再看到的话就要对我不客气了。”

“哪个朋友？”

“嗯…你不认识的。”拿尼加抬头看了一眼太宰治，继续说道。

“男的？”

“对。”

“是我吗？”

拿尼加被太宰治冷不丁的发言，当场喷了一大口：“为什么这么说？”

“你突然观察我的神色不会很奇怪吗？”太宰治说着说着，耳朵无意识热了起来，“你们什么关系？”联系到她之前的话，太宰治有点不安。

这未来的我是不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还管她喝酒？这是要当她爸爸还是当她男友…难道是女友啊，什么情况？

“没事，请你不要多想。”拿尼加正色道。

太宰治想着她要是不说，他今晚就用火箭炮连环发射。但是想法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拿尼加恢复了身体之后，就被福泽谕吉带走，而她身上落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打开后里面是两枚戒指，上面还写着人名——太宰治子 & 拿尼加·揍敌客，于是太宰治想也没有想直接把戒指扔出去了，让它成为圣诞夜最遥远的星。

过完圣诞夜，新年夜离得不远，春天也开始到了。

经过一个时节的恢复，在全国的帮助下，横滨也开始回到之前的繁华。拿尼加从今年开始可以上小学，并且也跟着收到了全国各知名小学的录取通知书，武侦社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但是他们也得不到拿尼加的入学。

某天早晨起来。

福泽谕吉看到门口放着靡草做的植物标本，上面写着拿尼加的签名。

合（给）阿吉和阿步，ai（爱）你们，我云（会）回来的，要身本（体）建看（健康）啊！——拿尼加·揍敌客

上面画着好几个拿着花的火柴人。

该怎么办，好呢？

这个孩子回家，也叫人放心不下。

福泽谕吉忍不住笑起来，最后放在她一学年里所有的画作和作业里面。到时候等她回来，一定要给她看。

靡草还是当初自己给她的，现在她又给了自己一份。

福泽返回家门，把东西重新放好。

这一年过得真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拿尼加五岁就正式结束。

四月天的意思，有引用林徽因诗集的“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四月天”的意思。这算是我塑造拿尼加这个角色的核心形象。

我每次写书都有一个目的，这本书我主要立意在于“人类遭受的最大的恶意是人类本身，人类拥有的最大的光辉也是人类本身。”一个饱受着人类恶意而成长的孩子又怎么成为一个人类所宠爱的孩子。这绝非完全只是因为那个孩子有多么美好，也有因为她身边的人拥有着美好的品性。简单地说就是，想说横滨的大家很好就是了。

……我们明晚见吧，还有番外。你们点吧！

我这几天写起来！没有我就自由发挥！

完结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