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十四章

晚暮到至已久，因为是处在战时，所以雍州的城门在酉时就早早的关闭了，街上店铺关门，铺户歇业，行人归家。 ．更新最快宽敞干净的街市上已经没有人影了，十分的静谧，偶尔一阵轻风吹过，才响起阵阵轻微的沙沙声。

突然，在雍州大道的城阳街街尽头，传来一阵噪杂地脚步声，一大队人马押运着大大的众多马车飞快地过来。马蹄踏在青石板路面，响起“塔塔”地马蹄声，在静静的街道上异常响亮，良久回荡。

队伍行速甚快，转眼间的片刻，他们就来到了的雍州北门。守卫城门的军士挡在城门口，没有话，只是把手往前一档，示意他们停止。队伍走到军士面前，静静地停止住，没人出声。这时，队伍中飞快的闪出一个身高七尺、威武、魁梧、彪悍、雄壮地大汉，这大汉快步走到，军士面前，递过一信封和一个类似令牌的牌。

军士接过信封和牌，打开信封中的信看了一遍，又看了看那牌，没话，递了回来，冲身后的城门挥了挥手。顿时，“吱呀”一声，厚厚笨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军士扭身走到路旁，为他们让开道路。

那大汉接回牌和信，回身返回队伍中。队伍徐徐开拔，穿过城门，沿着官道，飞快地消失在黑色的树林中。

夜幕良久，北魏军营里到处燃烧着支架起的燃着熊熊烈火的大火盆。火盆里澄黄的火光，把来回巡逻的军士的影子投射在营帐上，摇摇曳曳，时隐时现。经过一天的激战，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精力殆尽，都早早回营帐休息去了，所以整个军营里静静无声，只有巡逻军士的脚步声，和军营里各处燃烧的篝火在响着。

中军大营的帅帐前，也燃烧起两个大火盆，盆里的烈火在熊熊的燃烧着，发出“噗噗”声音。而此时，营帐里却无声寂静，气氛压抑。

北魏孝文帝扫了一下立身营帐里的群臣将军，开口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话了？”。

群臣将军闻言立刻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主子的问话。

孝文帝见下面的大臣将军没有一个话吭声的，立刻气愤的大声道：“十万攻城士兵损折过半，元幕将军战死前线！难道，你们就不想什么吗？！”。

众大臣、将军闻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顿时营帐中响起一片低低的嗡嗡声。可是，嗡嗡声一停，众大臣将军又恢复了泥塑形状，恭敬的肃立在营帐中。孝文帝冷眼看着这一切，略稍片刻，他见无人话，又开口冷冷地道：“没人想吗？”。

众大臣、将军们闻言依然均都目不转盯，面不改色，恭恭敬敬的立在营帐中，不言不语不吭声。

孝文帝气的忽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气道：“南征之举，国之大事，其意可谓甚大！自出征以来，一路攻新野，破南阳，哪次不是势如破竹，唾手得城？！而今，到了这的邓城，却损兵三万主将战死！朕问起原因，寻其应对之法，尔等却闭口不言，装聋作哑，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要你们何用！！！”。

众大臣、将军瞧见皇帝老子发那么大火，立刻一下都跪伏地上，齐道：“臣诚恐，臣等无能，令陛下殚精竭虑，忧思万分，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息怒圣火，保重龙体，赐臣死罪！”。

孝文帝瞧着他们，怒道：“赐罪、赐罪！除了赐罪你们就不会的别的！”，一挥衣袖厌恶地愤怒道：“滚，滚，都给朕滚！”。

众大臣、将军遇到了大赦，谁也不想多待，闻言躬身谢礼道：“谢陛下天恩，臣等告退！”，皆躬身狼狈的退出营帐去了。

孝文帝扫了一眼告退的群臣，抬眼瞧见了夹在人群里，正往外退出的大将侯景，缓和了一下声音都：“侯爱卿，你留下！”。侯景闻言赶紧跪在地，道：“是，陛下！”。

等群臣退去，营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的时候，孝文帝挥了一下衣袖，道：“侯爱卿就不必拘礼了，上前来。”。侯景闻声道：“是，陛下！”，躬身谢过之后，起身上前。孝文帝又对左右道：“来人，给侯爱卿赐坐！”。

侯景闻言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臣不敢，臣诚惶诚恐！”。

孝文帝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火气了，闻言只是平静的道：“你我君臣之间，就不要拘礼客套了，坐下便是了。”。侯景闻言道了声是，谢过之后，起身在营中宦官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恭谨的面对孝文帝。

孝文帝看着他，道：“留你下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侯景闻言，道：“不知陛下是指今日战情，还是指今晚之事？”。

孝文帝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先今日战情吧。”。

侯景想了想，开口道：“今日我军战败，实属偶然！根据先前的战况，我军在最后一次攻城，只肖在坚持半个时辰，那邓城就是我军囊中之物了。可是，危急时刻，敌军的增援部队翩翩赶到，突然出击，令我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然归其原因，当是由于我军不能四面包围邓城，只得攻其一门，且这北门犹不利我军大部施展攻城，只能一营一营的发起攻击，战力大减，再加上不明敌情，终败之有理！”。

孝文帝听的颔首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

侯景瞧着孝文帝，欲言又止，好几次话道嘴边又止住了，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心地道：“陛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孝文帝抬头看向他，道：“你我君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当讲的固然要讲，不当讲的讲了又有何妨？难道朕还容不下逆言吗？当讲就是了！”。

侯竟闻声道了声“是！”，眼睛看向孝文帝，心的讲道：“陛下，就目前的形势，我军、我军不适合再行战斗了！”。

孝文帝闻言目光骤然变冷，冷冷道：“什么意思？”。

侯景声道：“目前的形势非常不利于我军，我们应该休整军队，摸清敌情，再行战举。”。

孝文帝冷冷的看着他，有些生气的冷冷道：“你这是在劝朕退兵吗？”。

侯景闻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臣不敢！臣只是劝陛下休战，并没有劝陛下退兵？”。

“哦？这是什么意思？”，孝文帝被他的有糊涂了，闻言想了一下，抬头看见侯景还跪在地上，道：“起来吧。跟朕清楚些，怎么个休战不退兵？”。

……………

夜色漆黑，树木灰暗，一支数百人的队伍缓慢的行走在没有道路的树林当中。月光皓白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可是，树林的树下并不是太雪白，隐隐约约，勉勉强强能看清脚下坑洼。深一脚浅一脚，数百人的队伍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往前行走着。

突然，脚下一陷，黄校尉一个踉跄，差一摔倒在地，他身旁的一个士兵赶紧扶住他。黄校尉甩开那士兵的手，继续往前行走。但是，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终于张开口声问道身旁的萧云，“萧公子，为什么我们要选择间行路呢？白天不可以吗？这黑夜漆黑，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前面，实在是多有不便啊！”。

萧云闻言回答道：“我们兵力有限，虽然封将军又给了我们五百人，可是，加上我们原先的这二百多人也不过才只有七百多人，如果我们一旦遇到北魏骑兵，那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避开北魏兵，因此我才让大家昼休夜行。”。

走在萧云左边的卫宁也插嘴对黄校尉道：“黄将军，忍忍吧，虽然夜里行军苦了，可那也比白天走在路时刻把脑袋提在腰带上强啊！”。

黄校尉闻言道：“嗯，这话倒是很对！夜路就夜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走走就习惯了。”。

卫宁闻言一拍他的肩膀道：“嗨，这才对嘛。”。

北魏军营的帅帐里，孝文帝听完侯景的一番阐述，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建议？”。

侯景闻言恭谨地道：“是，陛下！”。

孝文帝坐在龙椅上往后靠了靠，自言自语地沉吟道：“假攻城，真休战，佯撤退，平地方，攻城为辅，骚扰为主，平定后方，蓄力再战？”。

侯景在下面看着孝文帝自言自语，不该插嘴，不敢解释，也不敢吭声，就那么恭谨的看着。突然，孝文帝往前靠了一下，道：“侯将军，就今日来看，敌人援军以至，兵力士气大增，我们如何做到假攻城，真休战？又如何佯撤退，平地方？况且我们又绕不过邓城，怎么才能骚扰邓城的其他城门和附近地区？”。

侯景道：“陛下，就今日情形来看，虽然敌人援军以至，可是他们并没有出城激战，可见他们兵力必然是少于我们的，只要我们把攻城时间改为夜间，他们探不得我军虚实，定然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我们只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一阵攻城，必定能疲惫敌军！至于佯撤退，平地方，那时等到敌人更多援军到来再用的。还有，虽然我们经山间路穿插过去的部队，一次只得几百人，可是，积少成多，至今我们已有万人活跃敌后！以臣愚见，若能派一名将领统一指挥他们，必定能起扰乱敌后之效！”。

“嗯！”，孝文帝坐在龙椅上，听的颔首不止。